Part:six
“謝殿下。臣將帶他回府好好管教”死按著張鶴磬磕了兩個。
衛(wèi)孚昭看著兩人急匆匆的離開,目光悠遠:她饒過了,不代表其他人會饒過他阿。
果然筵席次日,就傳出寧國公家小公子不知為何犯了錯被上了家法,被打的下不了床。好不容易要好了,又傳出來貪玩摔進了院里的池塘,差點淹了個半死。
“我還說公主那晚怎么就輕飄飄的放過那頑劣?xùn)|西?!痹瓉硎橇隙藭腥顺鍪痔嫠帐斑@東西。
阿荼正幫衛(wèi)孚昭換下朝服,將今日聽來的趣事講給她聽,一張圓臉憋笑憋得通紅,肩膀跟著一聳一聳的,可見憋笑憋得辛苦。
“廠督還是一如以往般深得本宮心意阿。”
順著阿荼的動作舉起了手,垂著頭,看她為她系上腰帶。
“上早朝時可有更好玩的事呢?!?/p>
突的想起上朝那會的事,衛(wèi)孚昭心情一下子更加舒爽。
“前些日子幫著張家上陳諫言的御史臺大夫被革了職?!?/p>
當(dāng)初在朝堂上說出那番威脅方丞的話來,就抱著不讓他好過的想法。御史臺可不少人想頂他位置呢,不用她吩咐自會有人出手查他,這不,今日早晨就有人把他兒子狎妓的事捅出來了。
直接就被摘了那頂烏紗帽。
“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p>
方丞可當(dāng)了不少年頭的御史了,得罪的官員大大小小,少說十幾人,不用主子出手,這些人的手段可夠他喝一壺了。
“對了,安排下去馬車,本宮待會出宮一趟?!?/p>
現(xiàn)下方才下朝不久,現(xiàn)下出宮還能在宮外用午膳。
“是,殿下。”
將腰帶勒緊,扣上玉扣
“殿下,今晨阿粟傳信來,說是已經(jīng)上路,約莫這幾日便能抵達京城?!?/p>
垂著頭再為衛(wèi)孚昭整理了袍袖。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啪”
巴掌聲清脆,張鶴文臉上很快浮起五個鮮紅的指印,再是慢慢腫了起來,可見動手之人必定是使了十成十的力道。
“鶴磬年幼,你身為兄長為何不看顧好他?!?/p>
張經(jīng)年冷沉著一張臉,絲毫不見在外那番溫潤如玉的端方君子模樣。今日早晨方丞被革了官職的事已是讓他窩了一肚子火,用的順手的刀一下子被人直接踩斷,雖說不會傷筋動骨,但也足夠讓人心疼。
結(jié)果一回家倒好,有聽說小兒子摔池塘里了,如今生死未卜,更是一腔怒火憋不住,直接遷怒了當(dāng)時恰好路過池塘的張鶴文。
張鶴文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反正多說多錯,說再多也只會被張經(jīng)年當(dāng)作辯駁,當(dāng)作頂撞。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誰知一聲不吭,在張經(jīng)年看來也是一種無聲的反抗。
伸手掐住張鶴年的下巴,迫使他抬頭與他對視:
“你便是以這種態(tài)度來面對生養(yǎng)你的父親的嗎?”
來來往往的下人垂著頭匆匆路過,絲毫不敢多看一眼。
“父親,這是張鶴磬自己做下的孽,口不擇言的是他,得罪長公主也是他,我是生為兄長,但他是個十幾歲的人了,我能怎么做,他自己不知死活,我能怎么做,父親你告訴我,我能怎么做?!敝敝睂ι蠌埥?jīng)年目光不躲不閃,冷靜的幾乎沒有一點波動,只是微微泛紅的眼眶將他的內(nèi)心暴露無疑:
“父親,你告訴我,我該怎樣做才會讓張鶴磬避開這件事。”
他早知道得罪長公主不會容易善了,但他能怎么辦?不管不顧沖出去的人是張鶴磬,口不擇言的人也是張鶴磬,即便他當(dāng)時攔住了他,那下次呢,他能次次替他擔(dān)下嗎?
“我知道當(dāng)年的事,你恨我,恨你母親,但那都是為你好,為了整個張家好,你不能將怨氣撒在鶴磬身上?!?/p>
你看,時至今日,他的父親仍一門心思的認為他是怨張家。
“是,父親,孩兒知錯。”
是否真的知錯那就無人能知了。
“父親,鶴磬無礙了。”
張知虞推開房門,張經(jīng)年聞言放開手,大踏步的走進張鶴磬房中:
“張鶴文,別忘了,你是張家子弟?!?/p>
張家落敗,你也好不到那里去。
臨走了,還不忘敲打一番。
門又關(guān)上。
“父親,那可說不定啊。”看著那個背影推開門,又垂著頭和他那所謂母親交流。眼底一片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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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倒是大手筆,請我來臨江樓阿。”
臨江樓在京中頗負盛名,許多文人饕客都愛來這里宴飲,說是天下第一樓也不未過,只是相對的,菜品價格也會較高,就如她眼前擺著的這八道菜,便是普通人家半年的花費了。
“殿下,回來之后也沒好好為你接風(fēng),這頓也就算是為你接風(fēng)洗塵了?!?/p>
是裴玩,她母家的表哥,也是如今的錦衣衛(wèi)同知。
“你也不來找我,當(dāng)真是變了?!?/p>
裴玩咽下口中食物,伸手從袖子里東掏掏,西掏掏,摸出一卷書簡:
“儂,你讓我查的事情有了點眉目了,只是人證還在路上?!?/p>
書簡上詳細記敘了前些年發(fā)生的種種,衛(wèi)孚昭細細瞧過,臉上的笑容慢慢擴大:
“原是如此,表哥是從何處查到的?不是說張家當(dāng)初將這事瞞得緊嗎,竟是這般快便查到了”
看來這張家保密工作做的也不過如此阿。原還想著要查許久呢,這般快查到倒讓她不適應(yīng)。
裴玩提起這事一下子就來勁了。一下子人都坐直了:
“你不知道,那么多被清算的人,居然有個老婦逃跑去了寧縣,活了下來。”當(dāng)初大部分人都被以偷盜主家財物的名頭杖殺了,有一小部分人先聽到了風(fēng)聲,提前跑了,但是張家派人追殺,最終活下來的人十不存一,沒想到倒是在京城附近的寧縣找到了個幸存者。
衛(wèi)孚昭眉頭一動,總覺得事情不如表面這般簡單,但并未表現(xiàn)出來,只是笑笑:
“那也算是幸運極了。”
當(dāng)真是幸運嗎,她不知道。有的事情看來還是得見到本人才知道了。
“別想那么多啦,這臨江樓的菜色這兩年可是越來越新了,快嘗嘗?!?/p>
被裴玩一打岔,衛(wèi)孚昭也不再多想,伸筷子夾了塊魚:
“這魚倒新鮮,先前都沒吃過。”
“老板說是什么太陽魚,近日才來的?!?/p>
算了,有什么事等將人約出來再行討論吧,如今思慮再多也得不出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