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僅存的一點點意識激勵我向上。一瞬間,仿佛一根繩子拉著我。向上,不斷向上,我不想死,公公婆婆怎么辦他們在等我。我不能死,王思浩的腳還卡在鋼板里。
光線越來越明亮,海水刺痛著我的眼睛。
突然,一個黑影游來。他拉住我,向光明游去。
“啊…”我喘著氣,“王思浩,他在下面,快去!”
“走吧,下面有鯊魚。你救不了他,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崩铒L途說我啞口無言,他似乎不是那個我熟悉的季風逸了。寒風迎面吹來,李風逸用懇求的眼神看著我。
“走吧?!彼蚁蚯坝?。
我不是圣母,沒有能力拯救蒼生,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朋友去死吧。我害怕死,更怕我明明有能力相救卻任朋友死去。
我甩開李風逸,一頭扎進海水中。水撞向我的臉,淹沒了我的感觀,也侵占了我早已宕機的大腦。但此刻混亂的恐懼中,腦海中一個聲音無比清晰—我要救他。
水下,那個身影越來越近。
在一片血紅之中,他還在掙扎。我用腳抵住雜物,以全身的力量扯著鋼板。
砰!
鋼板被拽開了。擺脫了束縛,王思浩立刻向上游去。他游得很慢,搖搖晃晃。我用力推著他向上,不于他傷口上涌出的血吸引來了鯊魚。它趁虛而入,我深知王思浩撐不住了,而我的肺也只允許我在一分鐘內解決戰(zhàn)斗。
鯊魚張開血盆大口,向王思浩咬去。不知哪來的勇氣,我隨手抄起一個雜物,狠狠向鯊魚尾部擊打。
它回過頭來。
王思浩鯊口逃生,而我成了待宰的羊羔。但它似乎遲疑了。我想起自己還穿著混血營橘紅色的T恤,鯊魚最怕橘紅色,百科全書誠不欺我!
但顯然,這有迷惑性的危險的外表,也阻擋不了鯊魚吃我的決心。我抄起身后一根銹跡斑斑的鐵棒,頓時想起《老人與?!返钠巍@先苏怯脻O叉刺進鯊魚眼之間的腦子,一招解決戰(zhàn)斗。
可身在水下,睜眼本就不容易,何談精準攻擊鯊魚?
這只能靠直覺了,我對自己的準頭也很信。
來吧!
我用力揮動鐵棒,水的阻力減慢了它的速度,但也快過鯊魚的反應時間。
“啪!”它晃了晃,我又趕緊補上兩棒
鯊魚一定覺得腦瓜子嗡嗡的,我腦瓜子也嗡嗡的,鯊魚肚皮朝上,鐵棒插在頭上。它一點點下沉,我一點點向上游。它慢慢變小了,它眼中的我也慢慢小了。最終,我們都不見了。
“呼呼?!蔽冶M情享受新鮮的空氣,原來呼吸也能這樣快樂。
我環(huán)顧四周,沒見到王李兩人。卻見水下,一片黑壓壓的霧,迅速向我漫延。是鯊魚。
殺死一只,引來一群?!皥髴眮淼靡蔡炝税?
看來阿瑞斯七天還是留多了,我第一天就快死了,我心中有發(fā)泄不完的怨氣,但此刻,我已無法化悲憤為力量。
毀滅吧!
突然,一股強風從背后呼嘯而來,掀起層層巨浪。風將我與鯊魚群之間拉起到分割線,海面漸漸平靜。我看著被風阻攔的鯊魚,它們徹底蒙了,用頭撞擊這道堅不可摧的空氣墻。我明白李風逸又一次救了我。
我回過頭,李風逸拉著王思浩向我游來。他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差,跟他們比,我都算得上滿面紅光了。
我和李風逸攙扶著虛弱的王思浩,向密室游去。
我們之間氣氛很奇怪,沒有人說話。我不明白,為什么奪風逸差點,把我們害死之后,又在危急關頭救了我的命,他間歇性腦子有病?
王思浩情況很差,他的臉白得嚇人,冰冷的身體不停地顫抖。他的腳還在流血。我加快了游的速度。
大約十分鐘后,我們狼狽地爬進密室。我躺在地板上,閉上眼,恨不得蓋床被于原地入睡。但很快又爬起來,查看王思浩的傷口。
奇怪,傷口不大也不深,但血就是止不住地流。“神食?!蓖跛己颇剜?,“我要吃神食?!?
我連忙從背包里拿出神食,掰下一點點遞給他,同時,李風逸從衣袖上撕下一條布,綁在了王思浩的傷口上。
我的耳鳴似乎也好了不少。這時,我仿佛看到王思浩的身上發(fā)著微光,他的臉也有了點血色。
“走吧?!蔽逸p聲說,“我們去找家藥店,買碘伏和繃帶。順便吃個飯?!?
說罷,我倆蹲下扶起王思浩。我跨上弓箭背起裝備包,也希望有人扶我,在水中還沒覺得這樣累,似乎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四肢軟軟棉的。回想起剛剛的事也是一陣后怕,自己真是命大。
“礁鯊不主動攻擊人類?!蓖跛己仆蝗辉谖叶呡p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