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是那般說,到底有五六年的情分,魏沂定不像面上那樣坦然,說來也奇怪,藍(lán)忘機從來沒見過魏家兄妹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但假如流露出傷感,那必定不算小事。
藍(lán)忘機也聽聞過散人的名諱,心知魏非錦所言有幾分可信,道:“好?!?/p>
說罷,他行禮而別,舉止間充盈著禮教與涵養(yǎng),卻又與少年的青澀格格不入。
魏非錦微松口氣,卻聽得背后金洛歡輕嗤一聲。
“姑蘇藍(lán)氏?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苯鹇鍤g揚著下巴,“算計我們蘭陵金氏還不夠,連姑蘇藍(lán)氏也扯進去了?”
魏非錦眸光微凜,她不知為何金洛歡對自己有敵意,但也大概心知,是因為江厭離的緣故。
“金姑娘若有話不如直說,可惜魏沂愚鈍不擅看人臉色?!?/p>
到底是姑娘家,金洛歡面上已然氣急敗壞,攥著衣角,但顯然并沒有打起來的想法。
“哼,不過是個養(yǎng)女罷了,真以為能高攀上姑蘇藍(lán)氏?”
魏非錦一挑眉,令佩劍無恙懸在面前,強大的靈力波動頓時震得金洛歡身軀一顫。
“金姑娘此言差矣,我等來姑蘇不過為修身養(yǎng)性,進而降妖除魔,護一方太平?!蔽悍清\收起鋒芒,又莞爾一笑,“女修雖不如男修大放異彩者眾,但又有誰說,女修只能依附母家?便是姑蘇藍(lán)氏,也尚有女家主藍(lán)翼,劍行偏鋒創(chuàng)了弦殺術(shù),可又有哪個人能否定她為姑蘇藍(lán)氏所做的貢獻(xiàn)?!?/p>
說到這里,魏非錦不由暗嘆,魏無羨那里學(xué)來的能說會道,到底是用上了,對付金洛歡用這種方法似乎……還正合適。
藍(lán)清仞輕咳一聲,蘭陵金氏子弟向來比別家子弟傲慢些,但這舌燦蓮花的魏沂也斷然非同小可,不動真槍實劍便能將金大小姐說轉(zhuǎn)了,即使心里不服也沒法去找魏非錦辯論。
畢竟這里是姑蘇藍(lán)氏,而奴仆之女的身世之比被魏非錦改成了女修的自我修養(yǎng),自然是無法辯的。
魏非錦不去替江厭離出頭,是因為她并不是江家人,替江厭離出頭未免有喧賓奪主之嫌,更何況這也改變不了什么。
金子軒與江厭離素不相識,只是聽得江厭離天資平平方而不滿,真見了江厭離還不一定會那么想。
回到蘭室附近的魏無羨,渾然不知剛才的風(fēng)波,心里還在驚訝于藍(lán)湛的大度。
雖魏無羨違反了男修與女修那條規(guī)矩是有情可原,但云深不知處不可大聲喧嘩這一點他可是無法辯駁的,藍(lán)湛居然也沒罰他,是疏忽了?
走神之間,魏無羨肩上被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
江澄一身紫衣頗有少年成熟的風(fēng)范,和一旁紅衣恣意的魏無羨形成鮮明對比。
“沒什么。”魏無羨熟練地說著謊話,面上還是坦然,“江澄,你上回所說之事,是真是假?”
江澄撇了撇嘴:“那還有假。不過,父親不會同意的。”
“這樣就好?!蔽簾o羨在夕陽下叼著一根草,驕傲而不羈,“別說阿沂了,就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我也不舍得讓她們?nèi)ヌ莻€火坑?!?/p>
“哎,說話可得注意點?!苯我矒u了搖頭,但語氣中幾乎沒有責(zé)備,“阿沂和我們一起長大,別說你了,就算是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