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guī)煾刚性谥x楹房外的廊柱上，手里拎著一壺酒，目光灼灼地盯著緊閉的房門。

“師、師父？”

周生辰回頭，神色自若：“曉譽(yù)啊，有事？”

“弟子來送宵夜……”

“放下吧?！彼焓纸舆^食盒，“這里有我就好?！?/p>

宏曉譽(yù)欲言又止：“師父，您不休息嗎？”

“我再等等?！?/p>

“等什么？”

周生辰唇角微勾：“等她叫我進(jìn)去?！?/p>

“……”

宏曉譽(yù)默默退下，決定明日一早就告訴其他師弟師妹——

——師父沒救了！

東廂房?jī)?nèi)，謝楹坐在案前，指尖輕點(diǎn)著弩車圖紙，耳尖卻微微一動(dòng)——

門外那人的呼吸聲，她聽得一清二楚。

還有食盒輕輕放在石階上的細(xì)微響動(dòng)。

她閉了閉眼，終是嘆了口氣，起身推開門。

周生辰正倚在廊柱上，手里拎著酒壺，見她開門，眸中瞬間亮起笑意：“宵夜快涼了?！?/p>

謝楹抱臂冷笑：“你這是要給我守夜？”

“若你允許，也不是不行?！?/p>

“……進(jìn)來?！?/p>

周生辰得逞般彎了彎唇角，拎起食盒跟了進(jìn)去。

食盒打開，熱氣氤氳。

一碗溫補(bǔ)的藥膳，幾塊還冒著熱氣的紅棗糕，旁邊甚至配了一小碟謝楹最愛的梅子蜜餞。

謝楹挑眉——這宵夜，分明是照著她的口味備的。

“曉譽(yù)細(xì)心?！敝苌阶匀坏刈剿龑?duì)面，將筷子遞過去，“趁熱吃?！?/p>

謝楹接過筷子，瞥他一眼：“宏姑娘知道是你讓我背鍋嗎？”

“嗯？”

“明日全府都會(huì)傳，謝家少主半夜使喚王爺送宵夜?！?/p>

周生辰低笑：“那正好，坐實(shí)你'貴客'的身份?！?/p>

——省得有人不長(zhǎng)眼，來擾她清凈。

謝楹懶得理他，低頭喝了一口藥膳——溫度剛好，藥材的苦味被蜜棗中和，竟有幾分回甘。

周生辰支著下巴看她，眸光溫柔：“合口味嗎？”

“還行?！彼首骼涞?，卻忍不住又夾了一塊紅棗糕。

軟糯香甜，入口即化。

——是云陽(yáng)的做法。

她指尖微頓，抬眸看他：“你讓人去云陽(yáng)學(xué)的？”

周生辰笑而不答，只伸手拂去她唇角的糕屑：“喜歡就多吃點(diǎn)?！?/p>

指尖擦過唇瓣的觸感讓謝楹耳根一熱，她別過臉：“……周生辰，你真的很煩?！?/p>

——可語(yǔ)氣里，哪有半分嫌棄？

燭影搖紅，用過晚膳后，周生辰拉著謝楹對(duì)弈一局。此時(shí)，棋局已散。

謝楹執(zhí)黑子勝了半目，正懶懶倚在軟枕上，指尖捻著一枚棋子把玩。周生辰坐在她對(duì)案，目光落在她修長(zhǎng)的手指上——那指尖瑩白如玉，在墨玉棋子的映襯下，愈發(fā)顯得精致。

夜?jié)u深，窗外風(fēng)聲簌簌，屋內(nèi)炭火正暖。

下人們?cè)缫驯黄镣?，只余一室靜謐。

周生辰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謝楹也懶得再趕——反正趕也趕不走。

“王爺，”她忽然開口，嗓音里帶著幾分倦懶，“打算在這兒坐到天亮？”

周生辰抬眸，燭火映在他眼底，像兩簇跳動(dòng)的暗焰：“叫我阿辰，或者長(zhǎng)風(fēng)?！?/p>

謝楹輕嗤一聲，卻也沒再多言。

這時(shí)，外間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少主，熱水備好了?！?/p>

是白芷的聲音。

謝楹起身，寬大的男裝袍袖垂落，勾勒出她清瘦的輪廓：“放下吧?！?/p>

侍女將浴桶與熱水安置在屏風(fēng)后，又悄聲退下。

房門重新閉合，屋內(nèi)只剩他們二人。

謝楹走到屏風(fēng)旁，背對(duì)著周生辰，指尖搭上腰間的玉帶鉤。

“還不走？”她頭也不回地問。

周生辰不動(dòng)：“我看著?！?/p>

“……”

玉帶鉤"咔嗒"輕響，墨色外袍滑落在地。

接著是中衣，再是束發(fā)的玉冠——青絲如瀑傾瀉而下，垂至腰際，在燭光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

周生辰的呼吸微微發(fā)緊。

謝楹的指尖來到束胸的白綾，一層層解開。每松一圈，她的呼吸便輕快一分，仿佛卸下某種無形的枷鎖。

最后一圈白綾滑落——

雪背如玉，纖腰若柳。

她的肩頸線條流暢優(yōu)美，脊背中央一道淺淺的凹陷，沒入腰際，再往下……

周生辰喉結(jié)滾動(dòng)，忽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