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宣望著獻王那顆玉化的頭顱,緩緩開口:“早年聽老輩人講,前朝那拉氏下葬時,口含一顆鴿卵大的東珠,瑩潤如月華,價值抵得過半壁江山,更奇的是能保尸身不腐、容...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張海宣望著獻王那顆玉化的頭顱,緩緩開口:“早年聽老輩人講,前朝那拉氏下葬時,口含一顆鴿卵大的東珠,瑩潤如月華,價值抵得過半壁江山,更奇的是能保尸身不腐、容顏如初??赡侵樽涌v是再金貴,比起傳說中的雮塵珠來,怕是連提鞋都不配?!?/p>
胡八一聞言眼睛一亮,瞬間品出話中深意。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顆異狀頭顱,借著跳動的長生燭火仔細(xì)打量——果然,頭顱已整個玉化,表層泛著溫潤的乳白光澤,像極了上好的羊脂玉,原本清晰的五官融成一片模糊輪廓,唯有內(nèi)部隱約可見的旋渦狀紋路在燭光下緩緩流轉(zhuǎn),透著幾分說不出的詭譎。
“這雮塵珠,當(dāng)真長的跟眼球一模一樣?”王凱旋湊近了細(xì)看,咋舌道,“你看這血絲,這瞳孔……難道真是蛇神的眼睛?”
張海陽點頭,沉聲解釋:“扎格拉瑪族,也就是鬼洞一族,前身是魔國的族人。四千年前,你們部落的大祭司為窺探洞底秘密,命人仿制玉石眼球祭祀,反倒招致災(zāi)禍——大祭司失明身亡,附近毒蛇肆虐,扎格拉瑪族全體染上了遺傳性眼球狀紅斑詛咒。鬼洞的另一端連接著惡羅海城,城里有蛇神的尸骨。魔國的人曾從鬼洞進入惡羅海城,偷走了蛇神的眼睛,蛇神發(fā)怒,魔國就此覆滅?!?/p>
楊雪莉展開從紅玉棺中拿到的地圖,指著另一面道:“接下來,該去惡羅海城了?!?/p>
眾人應(yīng)聲時,胡八一正試著用指腹抵住玉化頭顱的下頜,想把緊閉的嘴巴掰開,卻發(fā)現(xiàn)牙關(guān)與頭骨像是長在了一處,紋絲不動,堅硬得如同一體澆筑的玉石。“看來得想個穩(wěn)妥法子,硬來怕是要壞了這珠子?!?/p>
楊雪莉從他手中接過頭顱,手掌輕輕拂過冰涼的玉化表面,沉吟道:“此地條件有限,不如出去后找專業(yè)機構(gòu),用儀器小心取出里面的東西才穩(wěn)妥?!?/p>
“我看還是去國外吧。”張海陽在一旁插了句嘴,“國內(nèi)這環(huán)境太打眼,保不齊被有心人捅出去,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p>
王凱旋立刻附和:“就是!我們又沒拿不該拿的,還救了他們,結(jié)果那幫孫子反手就把我和老胡舉報了,害得我倆在局里喝了好幾天茶!”
楊雪莉點了點頭,將頭顱用布小心裹好,鄭重地交給張海宣:“宣哥,這東西麻煩您收好,等咱們分開前再給我。”
六人不再耽擱,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待到胡八一、王凱旋和楊雪莉游出那處湍急的漩渦時,冰涼迅猛的水流像天然的清洗劑,瞬間沖凈了他們身上的血污與粘液,連糾結(jié)成團的頭發(fā)都被沖散,濕漉漉地貼在額角頸間。
天幕上懸著一輪圓月,密集的星子在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夜風(fēng)帶著山林的濕冷撲面而來,吹得人一個激靈。一路奔波下來,胡八一三人早已累得骨頭散架,每走一步都覺得腿像灌了鉛——最后在獻王棺槨旁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耗盡了他們的精神。剛踏上岸邊平地,三人顧不上渾身濕透的狼狽,踉蹌著直奔營地帳篷,掀簾進去后胡亂扒掉沾滿泥污的外套褲子,幾乎是一頭扎進睡袋,連脫鞋的力氣都沒了。不消片刻,帳篷里便響起均勻的呼吸聲,睡得沉酣。
帳篷外,張海陽點燃了篝火,噼啪聲中,三人的影子在帳篷布上被拉得忽長忽短。
張海宣望著瀑布上的光暈消散,沉聲道:“從蟲子里取出來的那個箱子,就放在葫蘆洞吧。不死蟲已經(jīng)死了,這兒的風(fēng)水也破了,痋嬰估計活不了多久。等那些陰邪的東西都清干凈,因隕石輻射變異的蟾蜍、蟲子,還有谷中的花樹蝴蝶,就讓它們保持原樣也挺好。給張千軍換個巡查的地方,調(diào)一個有麒麟血的族人來?;厝ズ笈扇饲鍜吒蓛?,做好檔案,存入南部檔案館?!?/p>
張海陽點頭,又道:“那打開箱子用的龍虎杖,現(xiàn)在在王小胖那兒?!?/p>
張海宣看向張起靈:“再找一塊玉佩把它換回來,龍虎杖要收進張家存著?!?/p>
張起靈點頭同意。
張海陽添了些干柴,火星子隨著氣流躥起,映得他眼底一片明滅。“說起來,那箱子里的東西,除了原本那些,到底是什么?”他好奇問道,“值得老族長特意讓咱們留下?!?/p>
“是一塊巴掌大的隕玉?!睆埡Px谷深處,“當(dāng)年獻王為求長生,從一處古遺跡里挖到的,想用它煉制丹藥?!彼D了頓,補充道,“得收進張家?guī)旆浚藐嚪ㄦ?zhèn)住。”
張起靈坐在火堆旁,盯著篝火發(fā)怔,感受到張海陽帶著疑問的視線時,抬頭點了點頭。他能隱約感知到那隕玉的氣息,與青銅門后的詭譎力量有幾分相似,卻更加駁雜——或許,這就是張家千年來非要將其收回的原因:有些東西,注定不能留在世間流轉(zhuǎn)。
夜色漸深,帳篷里的呼吸聲愈發(fā)均勻。胡八一翻了個身,嘴里嘟囔著“明器”“粽子”;王凱旋在夢里咂了咂嘴,像是聞到了好酒的香氣;楊雪莉睡得安穩(wěn),長發(fā)散在睡袋外,沾著的水珠在月光下泛著細(xì)碎的光。
張海陽守著篝火打了個哈欠,困意漸漸涌上來。“我去瞇會兒,換班叫我。”他往草堆上一倒,沒多久就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
張起靈看了眼身旁靜坐的張海宣,輕聲道:“阿宣也歇會兒吧,這里有我?!?/p>
張海宣搖了搖頭:“我陪你?!?/p>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帳篷的拉鏈被輕輕拉開。胡八一打著哈欠走出來,一眼就看見守在篝火旁的張海宣和張起靈,還有睡得正香的張海陽。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笑道:“辛苦幾位了,這覺睡得,比在潘家園躺搖椅上還舒坦。”
王凱旋和楊雪莉也陸續(xù)醒來,臉上帶著倦意,眼底卻亮得很。“下一步去哪?”王凱旋搓了搓手,顯然還沒從找到雮塵珠的興奮里緩過來,“總不能一直在這荒郊野嶺待著吧?”
“先回北京?!睏钛├蛘碇嘲?,“時候我去美麗國,把獻王頭顱送去化驗。小哥你們呢?一起走嗎?”
張海宣搖頭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遞給胡八一,“到了北京,去東四牌樓那家‘聚賢閣’,那里常年有人駐守,報我的名字,會有人接應(yīng)你們。有什么事,也能通過他們聯(lián)系張家。報酬,直接交給‘聚賢閣’就行?!?/p>
胡八一接過令牌,入手沉甸甸的,上面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與他們身上的紋身如出一轍。他掂量了兩下,笑道:“謝謝?!?/p>
眾人在溪邊烤了魚當(dāng)早餐,隨后在張起靈三人的幫助下爬上百米高的懸崖,回到葫蘆洞。昨日洞口徘徊的痋嬰早已不見,地上只剩一灘灘黑色汁液,腥臭無比。
“那些蟲嬰呢?”王凱旋奇怪地問。
“風(fēng)水局破了,已經(jīng)化作濃水?!睆埡j柕?。
六人在葫蘆洞山神廟那里分別,張起靈望著三人的身影,忽然開口,聲音清淡卻清晰:“紅斑的事,張家會幫忙。”
楊雪莉回頭看他,眼里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作明朗的笑:“謝了,小哥?!?/p>
胡八一看著三人停下的腳步,問:“你們還有事?”
張海宣點頭:“我們有收尾的事要做?!?/p>
穿進白色霧氣彌漫的山谷,胡八一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張起靈和張海宣站在晨霧里,身影被晨光鍍上一層金邊,腕間的手鐲在陽光下閃了一下。隨即,三人轉(zhuǎn)身走進葫蘆洞深處,很快便被彌漫的黑暗吞沒。
又點錯了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