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遲出校門，沒想到沈妄會在這等他，地平線吞的太陽只剩個頭頂。

沈妄安靜的蹲在門口半米高的花圍上。

段遲站在校內(nèi)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

鼓起勇氣走出去。

“你怎么在這”

“等你”沈妄脫口而出，看見他也站起身又說：“腿都蹲疼了”

“你等了多久”

“從放學(xué)到現(xiàn)在”沈妄想了想：“你值日？”

段遲搖頭，“……學(xué)習(xí)”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

“嗯”

段遲有些慚愧，沈妄點頭不以為意。

“以后我等你放學(xué)”

“你要學(xué)習(xí)的話，我就去教室等你”

那人怔了下，望著已經(jīng)沒有公交車行駛的公路：“末班車怎么辦？”

“今天趕不上了，以后能趕上”

“那你睡哪？”

沈妄盯著前方，雙手塞進單薄的黑色外套口袋里。

“打電話讓家里人接”

段遲揉揉后頸，沈妄低頭啪嗒啪嗒地在手機上操作。

“我送你去前面日料店”

沈妄目光往下移，盯著段遲外套領(lǐng)口的東西：“那是什么？”

段遲低頭看去，是一張貼紙，內(nèi)容是注意添衣。

沈妄伸手去扯下來。

段遲勾唇淺笑：“什么時候貼上去的”

“誰貼的？”他又問。

段遲垂眸盯著他手里的東西回答：“不知道”

貼紙被他對折揉進手心：“走吧”

“明天你有空嗎？”

段遲明顯愣了下，不知道沈妄要干什么先保持沉默。

“明天我想在周圍找個房子”

段遲不明所以地望向他，沈妄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前面。

“家里人知道嗎？”

“知道，還說要給我請保姆”沈妄有些不好意思：“我確實沒什么生活常識”

“我記得這有片小區(qū)來著，公交車兩三分鐘就到”

“嗯”沈妄雙手塞在口袋里，“不識路，明天你帶我”

“什么時候”

“等我約你”

二人沉默片刻，沈妄又問：“辯論賽怎么樣？”

“贏了”段遲回答道。

沈妄看見前面公交車站停了輛轎車，段遲也看見了，知道那是來接沈妄的。

兩人的交談像清水，無色無味又沒有溫度。

戀愛影響學(xué)習(xí)，沈妄心里嘟囔著。

其實很想問段遲還喜不喜歡他，沒有喜歡的人是不是只是說給別人聽，可卻沉默一路，背對著段遲上了車。

次日，沈妄下車時看眼時間，這時間段段遲估計在吃飯。

沈妄只發(fā)了條消息：我到了，在日料店公交車站等你

放在手邊的手機叮一聲亮屏，段遲側(cè)目拿起來看了眼，然后起身開始套鞋。

天氣不算熱，單薄的短袖會隨風(fēng)飄搖。

踏出家門，巷子里的小孩又在“跳房子”。

聲音漸遠。

沈妄在公交車站等了十來分鐘，身邊突然坐了個人。

“這么快？”沈妄邊說目光邊看向手機上的時間，自己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段遲打了個哈欠，抱胸往后靠：“六三一”

“嗯”

他們到小區(qū)時，房東已經(jīng)等了幾分鐘。

“聽說唐若曦也住這”沈妄突然說。

“不了解”段遲搖頭，跟著房東朝里走。

二人看見正在遛狗的房客，沈妄想到什么問他：“你家的呢？”

“送救助站去了”

沈妄有些可惜。

段遲隔段時間就會去看它。

“A棟五零八，沒人住，一室一廳還有間衛(wèi)生間，怎么樣？”

房東按下電梯回頭問他們。

段遲不語，沈妄眨眨眼冷淡地回答道：“奧”

“A棟都是學(xué)生，估計也有你們學(xué)校的，不用擔(dān)心晚上會吵”房東上電梯按下五樓的按鈕。

房間很干凈，沙發(fā)配套，空調(diào)電視熱水器樣樣齊全。

房東下去拿合同，起租一年。

他在樓下保安亭拿了合同準(zhǔn)備走突然被喊住。

“剛來那兩個租戶怎么樣？”保安叔叔好奇地問。

房東回頭表情嫌棄地搖搖頭：“像兩個自閉癥”

“但做事倒爽快，也不講價”

說到這他又笑出來。

沈妄在房間里轉(zhuǎn)，段遲坐在沙發(fā)上問：“今天搬過來嗎？”

“嗯，待會兒回去拿點衣服得了”

玄關(guān)正面對著大落地窗，右手邊是廚房和餐桌，再前面是整個客廳，臥室衛(wèi)生間相對設(shè)計在玄關(guān)拐角處。

沈妄低頭看地面，想在哪鋪張地毯，或者把半米多高的茶幾撤走。

亦或者是推遠些在它與沙發(fā)間鋪張地毯。

他喜歡坐在沙發(fā)與茶幾間。

“這鋪張地毯，玄關(guān)放個鞋架，買幾雙拖鞋”

“幾雙？”段遲問他。

“不知道，三雙吧”他回道。

“你穿得過來嗎？”段遲輕輕揚起唇角。

沈妄低頭忍笑：“誰說只我穿，給客人穿”

房東從屋外走進來把合同遞給沈妄：“你看看合同，沒問題簽字蓋章吧”

沈妄沒有猶豫，取下合同上的筆大方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今天我就搬過來”

“沒問題啊”房東點頭笑嘻嘻地接過那人遞過來的合同。

房東走后，沈妄才去看臥室，床套被子還得自己準(zhǔn)備。

“你先回去還是在這等我？”沈妄拿上茶幾上的鑰匙朝玄關(guān)走。

“你去哪？”

“先回家收拾東西過來，再買被子洗漱用品之類的”沈妄拉開門偏頭看他。

段遲想了想跟過去：“床套日常用品我?guī)湍阗I吧”

“也行”

…………

段遲買好東西，叫跑腿送了全套床上用品。

把東西放茶幾上后，他看了眼玄關(guān)放的給沈妄選的組合套裝。

不知道他喜不喜歡這種款式。

段遲打開袋子，一團黑色映入眼簾，將他瞳孔染得更黑。

他細心地套好被褥，鋪上床單，給送的兩個枕頭套上枕套，整齊鋪在床上。

一切做完，他還沒來得及走出房間便聽見玄關(guān)傳來開門聲。

“段遲”

段遲從拐角走出來，看見那人只拎了個白色行李箱。

沈妄看見地上的狼藉問：“床鋪你幫我鋪上了？”

“嗯”段遲想了想：“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看見那人松開行李箱從身邊走過去，他又說：“不喜歡可以直說”

沈妄看了眼床上的黑白格子組合，勾起嘴角：“我房間也這設(shè)計”

段遲松了口氣，沈妄邁進去拉開衣柜看了會兒又走出來。

“多少錢，我轉(zhuǎn)你”

“一百吧”段遲回答道。

“我全轉(zhuǎn)你”沈妄又說。

“一百”段遲重復(fù)一句。

沈妄點頭，段遲收到的紅包卻是兩百。

“不是說了一百嗎？”

沈妄拉著行李箱又朝臥室走，咕嚕咕嚕的滾輪聲聒噪無比。

“還有日用品”沈妄將行李箱隨意推進臥室。

“晚上一起吃飯？”

“嗯”

“你喜歡吃火鍋嗎？”

“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