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今年最后一個冬天。
所有認(rèn)識的朋友都在場,知道她熬不過今天。
也知道,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陳時崢在病房門外焦急的打了半個小時電話給路璟,自從和她離婚后失聯(lián)了好久,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電話突然就通了。
陳時崢第一時間就不斷破口大罵:“你個廢物!老子認(rèn)識你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式的!”放低了些聲音:“咋滴?現(xiàn)在人要病死了你還不肯回來是吧?”
那邊安靜了良久。
“喂?”陳時崢沒敢掛電話,等著回應(yīng)。
電話里傳來女人的聲音,嗓音很柔和,聲線清冷:“能聽到嗎?”
“我…打錯了嗎?”陳時崢不確定的看著屏幕,疑惑的看向許月月。
前面的話她聽見了,但還是理所當(dāng)然:“不好意思啊,他換了號碼,現(xiàn)在這臺手機(jī)現(xiàn)在歸我管了?!?/p>
許月月腦子飛轉(zhuǎn),收拾好自己的負(fù)面情緒,奪過手機(jī)。
“那你替我告訴他,我去你巴的路璟!你踏馬就不是個男人!”
醫(yī)院的走廊附近的人都聽見了,見狀情況都這樣了,也沒什么好說的,她掛掉電話,把手機(jī)還給了陳時崢就不管不顧的沖進(jìn)病房。
她的臉上沒有了血色,全身無力,眼神透著不甘與孤寂,帶著苦澀艱難的開口:“還有多久?”
“夏夏,阿姨和叔叔剛剛?cè)ソo你買早餐了,現(xiàn)在正在趕回來?!痹S月月止不住了,在此時崩潰大哭,心里沒有了防線。
簡夏還是第一次見她為了自己這么哭的模樣。
“月亮?!?/p>
許月月嘴巴微微顫抖著張開,眼淚滴在床單。
簡夏還記得自己小時候?qū)λ姆Q呼,以前許月月很喜歡看一部動畫片,想著要和動畫片的少女那樣代表月亮消滅世界上的所有不公,很喜歡別人叫她月亮。
“謝謝你?!焙喯挠帽M力氣幫她抹去眼淚。
現(xiàn)在她像殘破的月亮。
所以,要和月亮失約了。
“這輩子當(dāng)了好朋友,也不差下輩子了?!?/p>
“謝謝你們?!?/p>
簡夏句句如刀,眼角落下一行淚,艱難道:“要記得把東西都給路璟?!毖燮た刂撇蛔⊥麓梗骸斑€有,我不怪他了?!?/p>
“夏夏,你再堅持會兒,叔叔阿姨還沒回來…”許月月痛哭起來,握緊她的手:“好不好?”
“我好困,是我對不起我的爸媽?!?/p>
她長眠在這個冬天,在人間留了許多疑惑。
再也彌補(bǔ)不了的疑惑。
再見面的話只有黑白。
許月月再去見她時,再次有了身孕,摸著那張照片。
“傻瓜,你要是在的話都三十歲了?!?/p>
“你還知道十五年前我們說過什么嗎?”
簡夏低著頭站上臺去支支吾吾道:“在十五年后,我肯定當(dāng)上設(shè)計師,然后…”
“什么?。磕愦舐朁c(diǎn),這就只有我倆?!痹S月月在下邊當(dāng)著觀眾。
“我說!在十五年后當(dāng)上設(shè)計師,你想要什么樣的衣服我都免費(fèi)為你設(shè)計!”
我有很好的友誼和不完美的愛。
困住我整個青春的人是你,可是我不想和你分開,也不能耽誤你。
那個纏綿相愛的夜晚沒有永恒。
——滴
死亡時間早晨六點(diǎn)二十分。
就差一點(diǎn)了。
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