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晨曦撒入窗欞之時,一夜未眠的張真源翻身撿起自己掉落在地的外袍,迅速穿好。
為沐卿念掖好被角悄然離去。
余光瞥見自己昨夜遺落在門外的食盒,準(zhǔn)備撿起處理掉,又想起床上的人。
算了,區(qū)區(qū)一碗燕窩。
反正本就是給她和莞貴人準(zhǔn)備的。
……
很早就有宮人說,冷宮那位公主和她娘親長得很像。
尤其那雙眉眼,我見猶憐。
沐卿念也是知道這一點(diǎn)的。
所以她特意一大早蹲守在皇帝每日早朝必過的御花園,還“叫”上了蘭妃。
蘭妃撲進(jìn)皇帝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自己這么多年是多么多么良心不安。
是多么多么愧對當(dāng)年那個孩子。
她越想捂住自己的嘴,可越是控制不住說更多。
等一切真相大白,沐卿念又適時出現(xiàn)。
梨花帶雨的面容勾起皇帝多年前對莞貴人的那絲情意。
所以面對沐卿念提出的厚葬,皇帝很輕易地就答應(yīng)了。
并對外宣稱對莞貴人有虧,追封為熹妃。
蘭妃最毒婦人心戕害皇嗣,謀害同僚,降為貴人,打入冷宮。
而屬于蘭妃的蘭玥宮也被皇帝賞給了沐卿念。
沐卿念這個名不符其實(shí)的三公主,也終于擁有了自己的封號——清樂。
沐卿念以為自己從此就要過上美好的幸福生活了。
又被公主的各種禮儀拌住身子,忙起來想見張真源一面都難。
再者蘭玥宮人多眼雜,更是難上加難。
直到那日,她聽說幾位皇子又在文淵閣后方那片銀杏林欺負(fù)質(zhì)子。
沐卿念終于忍無可忍,推開那些攔著她的宮人,不管不顧朝西北角的那處跑去。
到那處時,人群早就散了,只剩張真源孤零零的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
身上如初見時那般,青一塊紫一塊全是傷。
還好開了春,天氣沒有冬日那么涼,身上的傷也能好得快些。
沐卿念無視宮人們的議論紛紛。
背著張真源一步步往蘭玥宮的方向趕,讓宮女們叫來太醫(yī)給他診治。
張真源是被苦澀的湯汁喚醒的。
他一睜眼便瞧見沐卿念舉著瓷碗和湯勺往他口中灌藥。
嘴巴反應(yīng)那叫一個快,腦子尚未思考,就先一步緊緊含住想要原路返回繼續(xù)盛藥的湯匙。
沐卿念“不許說苦,喝光,一滴都不許剩?!?/p>
說著沐卿念手一松,連帶著碗強(qiáng)硬塞給他。
張真源見沐卿念黑著張臉,最終選擇閉嘴皺眉把藥乖乖喝掉。
沐卿念見他這般爽利,臉色稍稍緩和,吶吶問。
沐卿念“他們這次又為何打你?”
張真源扣緊碗底,微微上翹的瑞鳳眼有些沉。
只是一瞬他又恢復(fù)成風(fēng)輕云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淺笑,反過來安慰沐卿念。
張真源“幾位皇子發(fā)現(xiàn)文淵閣后墻不知何時多了個狗洞,叫我去鉆,我不愿,他們便打?!?/p>
張真源“叫我跪地上求他們,我亦是不愿,下手便重了些?!?/p>
張真源“沒事的,都是些皮外傷,習(xí)慣了。”
沐卿念接過藥碗,往他嘴里塞了顆桂花糖。
沐卿念“都出血了還皮外傷!”
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沐卿念“每次欺負(fù)你那么狠還能笑得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