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熊的五夜后宮：RESTART

【13】新介入者.

一夜的噩夢纏繞。

早晨塞車時的鳴笛，與勉強睡去的十五分鐘。

有些營養(yǎng)過剩的雞蛋三明治，牛奶早餐。

這三者在喬洛的星期一身上，得以聯(lián)合作用。

終于，在語法課與幾頁數(shù)學試題過后。

距離午餐還有三十五分鐘時，喬洛立起他的地理課本（沒有特殊原因，只是因為要繪制插圖，所以地理課本頁面最大，方便掩護）呼呼大睡起來。

他的頭就像被敲碎后落上煎鍋的雞蛋，緊貼桌面。

呼嚕聲則是隨之泛起的油花、蛋液。

教室里安靜得只能聽見鋼筆在書本上劃過的聲音。

杰瑞米，他們的數(shù)學老師批改作業(yè)的聲音。

用喬洛的話說，杰瑞米是個“責任心比他頭上的皺紋還多”的小老頭，粉筆丟人比賽大師與習題制造機。

突然，門被輕叩三下，打斷了這份寧靜。

杰瑞米·皮耶羅停下手中的活兒，抬起頭看向門口。

“同學們，我們有一位新同學加入我們班?！?/p>

他微笑著說道，并示意門外的人進來。

隨著杰瑞米的話音落下，身著茉莉色長裙的棕發(fā)少女走了進來。

一頭柔順的棕色長發(fā)如同高粱與麥浪，葡萄色的雙眸，透出溫柔與好奇。

她的步伐輕盈，仿佛每一步都在空氣中留下淡淡香氣。

仿佛是在照顧每個人的眼睛。

她微笑著向課桌下的人群輕輕揮手，然后走到講臺前，拿起一根粉筆，在黑板上簡練寫下自己的名字：卡辛·阿夫頓。

班里頓時響起了一陣掌聲。

杰瑞米不用猜就知道，他的學生們現(xiàn)已開始盤算。

如何邀請這位新同學做同桌，如何拉她加入課后俱樂部，學習小組，或是成功搭上午飯前的第一句話。

與此同時，喬洛的頭仍埋在課本后面。

他的呼吸已經(jīng)變得均勻，完全沉浸在夢鄉(xiāng)之中。

加西亞則坐在喬洛旁邊的一個過道之外，他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課堂上，而是全神貫注地盯著手中的游戲機屏幕。

只見他手指飛快地按動著按鍵，雙眼同屏幕中像素點構(gòu)成的屠龍者二心合一，向屏幕頂端的噴火紅龍發(fā)出月牙劍氣。

“啊—！”加西亞注意到，五根“龍爪”伸向他的游戲機屏幕，將那臺游戲機關(guān)閉后宣告游戲結(jié)束。

杰瑞米，他的數(shù)學老師，這位老先生奪走了他奪回利尼維亞王國的…最后機會。

杰瑞米先生的目光掃過全班。

“加西亞，”杰瑞米溫和的語氣，在加西亞耳中反成為壓迫與恐懼的代名詞，“如果你做數(shù)學題時，能有超過這五分之三的盡頭，班上就會多出一位愛因斯坦。”

“對，而屏幕另一頭的十五萬人民，會多忍受一節(jié)課的水深火熱。”加西亞知道，自己又要領(lǐng)到一份杰瑞米特別教育禮包。

下課后，去辦公室里，領(lǐng)取他的游戲機和三張數(shù)學測驗卷。

明天上課前寫不完，下午他姐姐歌蕾蒂婭就得來學校，跟著杰瑞米一起探討教育問題和加西亞的體育隊退隊相關(guān)事宜。

“我，我認為他們應(yīng)該不介意，和龍多待一會兒?！奔游鱽喫查g改口，希望能對上就杰瑞米露出幾分笑意來。

“而我認為，你也不會介意我們采用老處方。”杰瑞米對加西亞做以回敬。

就在所有人，包括講臺邊緣的卡辛都要遮口微笑時，杰瑞米又突然踢了踢喬洛的板凳左腿—之后—杰瑞米抓起被喬洛壓在身下的自習測驗卷。

“準確率還不錯，喬洛，”杰瑞米從胸前的便攜筆兜種抽出鋼筆，劃下三個對號，將試卷塞回初出大夢的喬洛，“你在夢里遇見誰了？量子糾纏后的普朗克么？”

“他能幫我抓狐貍么？不能的話，就換阿努比斯來。”喬洛在精神恍惚中隨口說出的回答，也為他成功引來第二陣笑聲高潮。

以及某位狩獵者的注目。

狩獵者知道，看來自己沒找錯人。

狩獵者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再做更多容易引人懷疑的關(guān)注。

時間還長，獵手也已想出扳回一局的辦法。

有槍和子彈的時候，對手再怎樣華麗的刀劍，也只能是陪葬品。

下課鈴聲響起后的第五秒鐘，卡辛的座位四周，便擠滿那些要將邀約計劃付諸實踐的人群。

大家爭先恐后向卡辛介紹起自己，希望能在第一時間給這位新人留下印象。

卡辛微笑著聽著每一位同學的自我介紹，同時也在努力記錄他們的姓名與特點。

在得知她的愛好是數(shù)學解謎、推理小說與塔羅占卜后，有人試著打出頭陣。

“嘿，卡辛！”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男生興奮地說道，“那你有沒有看過《福爾摩斯探案》系列？”

他滿懷期待眼望對方，顯然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卡辛微笑著點了點頭?！爱斎?，我非常喜歡柯南·道爾筆下的偵探故事

緊接著，是一段帶有搶回話語權(quán)意義的反問，“那你看過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嗎？”

她問道。

男生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尷尬地笑了?！斑馈鋵嵨覍Π⒓由淖髌妨私獠欢??！彼拱椎馈?/p>

“沒關(guān)系，”卡辛溫和地安慰他，“去讀讀看吧，我相信…你也會喜歡波洛的故事。”

男生不甘心地補充道：“其實，我還看過一些關(guān)于福爾摩斯的研究文獻…你知道的那些…專業(yè)的…心理學和人格肖像領(lǐng)域的…分析文章?！?/p>

卡辛微笑著點了點頭，笑容中卻帶多出幾分調(diào)侃的味道。

周圍的同學立刻察覺到其中的意味，紛紛大笑起來。

那位男生的臉，也瞬間紅成秋后的蘋果。

“真搞不明白，我小學一年級就看破情情愛愛了。”

“居然還有人要從幼兒園談到大學，五六七八個不重樣。”

坐在喬洛前方的加西亞吃著一板巧克力，一邊說著，一邊不時轉(zhuǎn)頭瞟向座位上提議大家先去用餐、午休的卡辛。

“我可不想再討論任何事情，”喬洛懶洋洋地說道，“我現(xiàn)在只想去填飽肚子，然后利用午休，好好給自己補個覺?！?/p>

加西亞咧嘴一笑，露出染上些淺棕色的牙齒?！澳悄氵€真是選了個好時候，午餐時間馬上就到了，一起去整點薯條如何？”

“你就差住在我心里了，伙計?！辈恢\而合一詞，對喬洛與加西亞而言，還真算得上是每時每秒都在踐行的方針。

路上，二人又討論起一些繁瑣雜事，用來打發(fā)穿越走廊的時間。

“再和我說說吧，你說你和那個萬人迷卡辛小姐，以前就見過面？”

加西亞正在盤算他今中午的菜單。

除去薯條，再來兩塊奶酪餅干，水果酸奶就不錯。

“是啊，不過就一面?！?/p>

“我們還是說說看，你一年級時經(jīng)歷了什么吧?！?/p>

喬洛反問加西亞道。

“這…咳咳…喬洛，你看今天，天氣是不是很不錯啊？”

加西亞試著用窗外的景象轉(zhuǎn)移話題。

他現(xiàn)在的臉色，不比十五分鐘前的眼鏡男孩好多少。

可惜天不遂人，陰云多的像一大碗唐人街餐廳中的餛飩。

“別把車輪從公路開進森林，伙計?！?/p>

“別錯開話題?！?/p>

喬洛可不會知難而退。

“好吧，我們吃飯的時候，我說給你聽?！?/p>

“先幫我想想，怎么和杰瑞米說幾句漂亮話，幫我把異世界之門奪回來?！?/p>

加西亞在說他的游戲機。

加西亞發(fā)誓，他就是被喬洛嚴刑拷打，也不會說出自己一年級時，曾給姐姐送過情書和愛心盒巧克力這種事。

就是喬洛把蓋世太保、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外加心理術(shù)士委員會全找過來，對他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jiān)視，他也要守口如瓶。

我長大要娶姐姐為…加西亞現(xiàn)在想起來，都會犯惡心。

“我小時候，還真童言無忌?！?/p>

這秘密他要爛在肚子里，帶進棺材和火葬場。

……

……

第一日的相處時光，在充實中結(jié)束。

一頭銀發(fā)的女人靠在表皮粗糙的針松左側(cè)，把玩著手中的金屬圓環(huán)。

當年父親離開時留下的遺物。

父親交代過，只對她一人交代過。

如果那第四子還活著，不惜一切將“記憶沖擊”交到他手中。

不會錯的，黑程式借給她的檢測器有反應(yīng)了。

接下來，只要把這東西—記憶沖擊（Memory Impactor）—裝到那孩子身上就好。

夜色籠罩下的森林空地，寂靜到讓人窒息。

這處接頭地點，是食尸鬼的選擇。

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試圖打破這份寧靜。

食尸鬼點燃一支打火機，火光在黑暗中跳躍，照亮她冰原般冷漠的臉龐。

月光劃過森林間的蔭蔽，留下無數(shù)夜神眼眸般的光圈。

松樹與灌木之間，身負骸骨的巨大身影緩緩顯露真容。

由無數(shù)碎片拼湊而成的它，散發(fā)著死亡的喘息。

這道巨影最終化為一名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男子，他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石，聲音低沉而沙?。骸澳阏椅?？”

幻覺圓盤的作用，妙不可言。

能將碎骸這樣的金屬造物，轉(zhuǎn)化為人形。

“黑程式那家伙，我信不過他。”食尸鬼將手搭在名為碎骸的黑影肩膀上，將那只鐵環(huán)收回，“雖說檢測器還算好用，不過，他的小算盤太響了些?！?/p>

碎骸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將手中的石頭捏成粉末，任由它們隨風飄散。

食尸鬼似乎對這種反應(yīng)早已習以為常，她淡淡地笑了笑，接著說道：“你知道的，有時候，劇烈的化合反應(yīng)，就是需要加入些許催化劑，些許酒精加熱。”

食尸鬼將手搭上名為碎骸的黑影，將那只鐵環(huán)收回。

在腰間金屬圓盤的轉(zhuǎn)動過后，如瀑的銀發(fā)切換為淺棕色的麥浪。

體表的黑衣與金屬，也變回那身茉莉色長裙。

不變的只有頭頂?shù)陌自?，與那蒼藍的月空。

幾只烏鴉與蝙蝠飛上夜空，迅速遁回洞穴與鳥巢。

“你是說，希望我動用些暴力手段？”碎骸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他捏碎手中的石頭，任其化作沙塵。

食尸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zhuǎn)身看向遠處的森林，聲音中帶著幾分冷酷：“重病用猛藥，很多時候，極端才能求解。”

“不過，”食尸鬼看向夜空，將手中的樹枝，拋向兩只卿卿我我的黑鴉，“那個叫科倫坡的警探，他不是一般的人類，會是個麻煩?！?/p>

“我可沒辦法，同時出現(xiàn)在兩個地方?！彼楹》鲎深w巨松，踩掉腳下那些惹人生厭的白色蘑菇與藤蔓。

碎骸的回答，引起食尸鬼松上一陣輕笑。

比那位自以為是的眼睛少年，更加滑稽。

“學會表達之前，先要學會傾聽。我不會讓你分身乏術(shù)，”食尸鬼的手，劃過碎骸體表那魚鱗狀排列的骨質(zhì)物畸塊，“你只要保證，敲下那警探的人頭，讓他多管閑事的小腦袋…停止活動就好?！?/p>

“第四子的事…我會親自操辦…”

“放心，扳倒黑程式后，我會和父親提起你的…”

在這之前，食尸鬼不希望這次會議有第三位知情者。

距離最佳狩獵時期，還剩三天。

這三天，他們得讓那位科倫坡警探忙活起來。

今天的圓月，還真是應(yīng)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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