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上元燈會,短短兩年光景,安陽侯府那些未嫁的女兒們,出嫁的出嫁,入宮的入宮,如今竟只剩下陸思瑤孤身一人。
她懶懶地跟在安寧郡主身后,踩著輕緩的步伐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駛向燈會的方向,她趴在窗邊,手指掀開車簾的一角,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片刻后,她放下簾子,嘟著嘴低頭擺弄起手中的風車,“吱呀吱呀”的聲音隨著馬車的晃動搖曳開來。
安寧郡主瞧見這一幕,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淺笑。雖然陸思瑤不過是陸啟的堂妹,可安寧郡主待她一向親近。侯府里除了陸婉月,最受寵的怕就是她了。
安寧郡主將手中的書簡合上,隨手一扣,輕輕敲向陸思瑤的腦袋?!鞍眩 标懰棘庉p呼一聲,捂著額頭抬起頭,小臉上滿是委屈。安寧郡主從懷中摸出一塊上好的膏藥遞過去。
陸思瑤“大嫂嫂真是的……”
陸思瑤嘟著嘴,接過膏藥揉著發(fā)疼的額頭。安寧郡主微微搖頭,語氣帶著幾分認真。
安寧郡主“別把腦袋伸出去,未出閣的姑娘家,若是被尋常百姓瞧了真容去,那可怎么好?”
安寧郡主幼時曾是景德公主的陪讀,在宮里待過幾年,宮中規(guī)矩禮數(shù)早已深入骨髓,即便如今出了宮,卻仍是改不了那些習慣。
話音剛落,馬車外忽然傳來陸啟沉穩(wěn)的聲音。
陸啟“你大嫂說得對,若讓人瞧了去惹出麻煩,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如今已及笄,正是議親的時候,莫要在這節(jié)骨眼上出岔子?!?/p>
聽到這話,陸思瑤無奈地撇了撇嘴,瞄了眼安寧郡主略顯羞澀的模樣,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隨即搖了搖頭。
燈會集市熱鬧非凡,人頭攢動,喧囂聲此起彼伏。安寧郡主不放心地替她將帷帽系得牢固些,又小心檢查了一番,生怕稍有不慎,帷帽掉落露出她的面容。
而陸啟也是一臉嚴肅,對著護衛(wèi)們再三叮囑。
安寧郡主“一定要讓丫鬟和護衛(wèi)緊緊跟著她,這里龍蛇混雜,可不是能隨便掉以輕心的地方?!?/p>
陸啟“我還會派一隊人守在馬車附近,萬一有什么緊急情況,立刻回來找我們?!?/p>
陸啟夫妻二人千叮嚀萬囑咐,甚至一度生出陪著她一起去逛的心思,但最終還是被陸思瑤婉言拒絕了。之前的陸婉月出門時也被這般叮囑過,不過那會兒她年紀稍長些,陸啟也稍稍放心些。
陸思瑤自小被侯府保護得太好,以至于對世事頗為陌生??粗谋奶纳碛皾u漸遠去,安寧郡主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一路上,陸思瑤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見到什么都雙眼放光。侯府家教森嚴,女子鮮少有機會外出,尤其是長房的女兒們,更是被困在府中多年。長房夫人兄長遠征在外,王家時常無人,府中的小姐們便如同籠中鳥一般。她雖是二房的女兒,偶爾還能去青州外祖家探望,可這燈會卻是頭一遭。
如今正值二八芳華的她,終于迎來了屬于自己的第一次上元燈會。
她手持糖葫蘆,歡快地蹦跳著向前,行至橋梁上時,忽然不知從何方飛來一個炮仗,“啪”地一聲落在橋面。霎時間,火花四濺,驚呼聲此起彼伏,人群如潮水般四散奔逃。陸思瑤心下一凜,本能地覺得不妙,忙轉(zhuǎn)身尋找自己的貼身婢女。然而,因距離太遠,又混在混亂的人流中,她被推擠得踉蹌了幾步,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與婢女和護衛(wèi)們越隔越遠
陸思瑤“小煙!”
陸思瑤扯著嗓子喊自己的貼身婢女,可回應她的只是貼身婢女與護衛(wèi),瘋狂的撥開人群,朝他們走來,可卻依舊無濟于事的樣子
最終,陸思瑤也不知道自己被推到了何處,只知道這是自己從未來過的地方
她左右看了看,隨后來到一家小販前買了只上好的燈籠之后,便朝他打聽了馬車停放的方向
在得知了方向之后,陸思瑤的心好在是定了下來,她有些垂頭喪氣的朝著那處走去
忽然之間,暗處有人突然沖過來,將陸思瑤直直的撞入了水中
萬能“公子,有人落水了”
聶子青本著看熱鬧的習慣便湊了過去,但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掉落的玉牌上面有個安字之后,他便立馬反應過來底下的女子身份不簡單
如今安陽侯府年輕的女子只有兩位,一位陸啟的妻子,堂堂安寧郡主,一位便是還未曾出嫁的二房幼女
不管是二人中的哪一位,聶子青都不能夠見死不救,更何況,他和宋墨有過同窗之意,他也不好見著自己好友的妻嫂或是妻妹殞命于此
他立馬拽過隨侍的仆從
聶子青“讓護衛(wèi)迅速將這里的百姓拉開,不能讓他們知道落水的是侯府的主子,上一個人去尋一尋陸世子,將這件事情告知他”
下人很快便領命而去
聶子青原本想叫個懂水的丫鬟下去,可他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根本不帶女隨從出行
而且護衛(wèi)也只有幾人,勉強夠拉住那些百姓,若是分出一個人下去救人根本來不及
思慮再三之下,聶子青果斷扯掉衣袍,隨后將臉蒙住,便直接跳下水中去救讓
而水中的陸思瑤顯然是已經(jīng)嗆了很多口水了,漸漸的都快昏迷了,窒息感漸漸從胸腔以及鼻腔中傳來,陸思瑤還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兒
見一道身影朝自己拼命游來,陸思瑤不禁微微蹙眉,目光中帶著幾分擔憂。待看清來人是個男子時,她臉上的神情陡然一變,那視死如歸的模樣簡直令人心驚。若是這事傳揚出去,她的清譽恐怕再難保全,甚至會淪為他人茶余飯后的談資。想到這里,她的心頭泛起一陣寒意,卻又無處可退
但此刻的她也想活命,顧不得那么多了
聶子青緊緊攬住陸思瑤的腰肢,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水面游去,水流沖擊著他的身體,每一次劃動都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但他沒有絲毫松懈,手臂堅定地破開前方的水浪,只為將她帶離這冰冷的深淵
陸思瑤“咳咳”
剛才昏厥過去的陸思瑤,在迷迷糊糊之間看見聶子青在對著自己自言自語
聶子青“小姐,方才實在是對不住了,你放心,我蒙著臉,沒人知道我是誰,也沒人知道落水的是你,這次就當是一場烏龍,我絕不會以此要挾讓你嫁給我”
陸思瑤用盡最后一絲氣力,艱難地將眼皮撐開一道縫隙,視線模糊間,一個玉樹臨風的身影映入眼簾,那般清雋挺拔的輪廓仿佛在她心底烙下一瞬的印記,然而,只是一晃,她的意識便再次墜入黑暗,徹底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陸思瑤是在自己的閨房,劉氏正坐在床榻邊不停的用手帕掩面哭泣
但她沒想到陸婉月都回來了,正坐在一旁陪著王氏 面色很是難看
婢女見陸思瑤清醒過來,連忙上前幫忙將她攙扶起來
劉氏“小八…”
劉氏連忙迎了上去,見大夫再三保證了陸思瑤只是嗆了兩口水,至于暈倒是因為驚嚇,好生休息一段時間,病好之后,劉氏這才笑著讓貼身婢女送大夫出府,還賞了些銀兩
劉氏“你這孩子,都說了讓你婢女和護衛(wèi)不要離身,你還……”
王氏“好了,好了,既然小八沒事,我便先回了”
王氏“弟妹,你可要好生保重身子”
聞言,劉氏點頭應允
但下一秒,陸思瑤說有一些貼心話要和陸婉月說,便讓劉氏也回去了
陸婉月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她有沒有受傷,哪里還顧得上人家那炙熱的眼神
陸思瑤再三保證自己落水片刻之后,便立馬有人救了自己,這才放心
陸思瑤“不過七姐姐如何知道是我落水?”
聞言,陸婉月這才侃侃說來
陸婉月“昨日夜間,我和你姐夫也在那附近。眼見著聶公子渾身濕透,從巷中走出,你姐夫便上前詢問緣由。當他聽聞是你在那巷子里時,我心急如焚,立刻朝著巷子狂奔而去。所幸那聶公子很是周全,曉得男女授受不親之理,他并未守在你身邊,而是在巷口處,若有人欲進巷,他便告知此巷不通”
陸思瑤“那位公子姓聶?”
陸婉月“對,我與他并不相熟,他幼時在定國公府的私塾里讀過書,所以與你姐夫認得”
陸婉月“聽說是鴻臚寺卿家的公子”
見陸思瑤羞澀的垂下眸,一直拽著手中的手帕,陸婉月當時便猜出來了她的心中是作何感想,立馬湊上前去細細詢問
陸婉月“怎的?可是一見鐘情啦?”
陸婉月“好啦,哄得了誰也哄不了你七姐姐,那聶公子雖說還未曾婚配,可年紀到底大了你十歲,至于為何還未曾婚配,有無定親,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可以跟叔母說說,讓叔母給你好好打聽打聽”
陸思瑤“那我晚上就跟母親說”
陸婉月“這般急?”
姐妹倆的貼心話還沒說幾句,門口的婢女便急匆匆進來稟報,說宋墨來接陸婉月回家了,陸婉月聞言低頭一笑,敲了敲陸思瑤的頭,便起身離開了
-
午時,王氏才剛讓人把午膳撤下去,就見劉氏滿臉想說又不好說的樣子進來
王氏“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可是有什么糟心事”
劉氏“嫂嫂不知道,這女大當嫁是沒錯,這小八有了心上之人也是好事兒,可就是這對方人……”
王氏一邊接過婢女遞過來的手帕,細細的擦拭著嘴唇,一邊跟她分析
王氏“怎么樣?若論家世,咱們侯府在京城里也算顯赫了。小八除了入宮或者嫁入國公之家,嫁給誰不都算是低嫁?還不如像她前面幾位姐姐一樣,尋一門相對平凡的親事。有伯父這為侯爵的人在背后撐腰,還有兄長和父親在朝中為官,更別說她的三姐夫是圣上器重的武官,七姐夫剛剛承襲了國公之位,有這樣的勢力做后盾,誰敢輕易欺負她?再說了,若是對方家境稍顯寒微,我們私下多備些豐厚的嫁妝便是。人生一世,終究還是要嫁給一個能讓她真心歡喜的人才好。不然,婚后彼此相看兩厭,那才是最大的不幸啊”
劉氏“若只是這兩件事,便不那么苦惱了,可偏偏…偏偏對方年紀比較大,都已經(jīng)26了,還未曾定親,未曾婚配”
就連聽到這話的王氏都略微愣了一下,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膝下這幾個女兒也都是20多歲了才出嫁,便也覺得不算什么
王氏“哪家公子?”
劉氏“說是鴻臚寺卿家的長子,喚聶子青”
王氏“他家長子的情況,我有所耳聞。至今未娶妻,是因為早先曾定下一門親事。可惜后來他母親離世,他為此守孝三年,就這么一路耽擱到了二十四歲。原本呢,今年年初打算將那姑娘迎進門,可誰承想,去年時那姑娘突然病倒,據(jù)說臥床不起,再難起身。這孩子,性子卻是重情重義得很,無論如何都想要堅守到最后一刻。奈何那姑娘命薄,終究還是在年初撒手人寰。他母親既已過世,家中主事的便是伯母。我看那伯母啊,可不是個容易打發(fā)的人,估計對這侄子的婚事也并不上心。”
王氏“他家這孩子,聽說學問著實了得。論學歷與容貌,本是當之無愧的探花郎人選,可偏偏就在殿試的前一日,母親驟然病逝,這一變故讓他不得不中斷前程,一路耽擱至今。不過,聽說明年他將再度赴考,以他的才學與毅力,想必日后定能有一番大作為”
見劉氏還有些猶豫,王氏索性拉住她的手勸說道
王氏“這孩子啊,我看過畫像,也特意打聽過,確實是個出類拔萃的人。若不是去年他訂下的親事至今還未退掉,我還真動了心思,想把小六許配給他呢?!?/p>
劉氏“聽大嫂這么說,這孩子當真是不錯”
劉氏“我與他家大夫人不熟,還請大嫂您替我遞個帖子,若兩個孩子相看過后當真覺得不錯,再做打算如何?”
王氏“好”
-
寺廟處,三位夫人借口說要去用些齋飯,便只留兩位年輕人在此處轉(zhuǎn)轉(zhuǎn)
聶子青“八小姐”
聶子青拱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陸思瑤害羞的輕輕點頭之后便在前頭先走了起來
漸漸的二人便從一前一后的姿勢變?yōu)榱瞬⒓缍?/p>
聶子清注意到陸思瑤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不遠處那簇盛開的海棠花上。她的神情里透著幾分若有似無的眷戀,仿佛那些嬌艷欲滴的花瓣牽動了她心底某種隱秘的情愫。聶子清微微一笑,未加多想便邁步上前,伸手折下兩枝最為鮮嫩的海棠花。他將這兩枝帶著晨露清香的花遞到陸思瑤面前,眼中含著一抹溫和而篤定的笑意。
見狀,陸思瑤一時間都覺得呼吸都停滯了,緊緊的盯著面前的男子
聶子青“我見你對這海棠花頗為喜愛,便自作主張折了兩枝送你。雖比不上侯府后花園中的名貴珍品,但你看它開得如此嬌艷欲滴,倒也別有一番動人風情,足以成為一段佳話”
陸思瑤“多謝”
陸思瑤唇角微揚,纖手輕伸,接過了聶子青遞來的花束。她的指尖不經(jīng)意拂過他的掌心,帶來一絲微妙的溫度。聶子青心頭一蕩,喜悅?cè)鐫i漪般悄然蔓延開來。在本朝,自古流傳著一個不成文的習俗,男子向女子贈花,若女子欣然收下,便等同于默許了婚約
陸思瑤“聶公子,你可否覺得一見鐘情是愛色”
聞言,聶子青微微搖了搖頭
聶子青“在下覺得一見鐘情并非是愛色,反而更像是命中注定”
此話一出,陸思瑤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地上揚,心底對他的好感如同潮水般層層疊疊地上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陸思瑤“那……”
聶子青“八小姐!”
陸思瑤“嗯?”
望著陸思瑤那副不諳世事的模樣,聶子青的思緒不由得飄回到之前跟著宋墨接親時。那時,他見到陸思瑤坐在一旁,抱著一碟糕點不停地吃著,那場景至今想來仍覺有趣。
他那個時候便覺得這女子當真是可愛
聶子青“其實在下早就對你有好感了,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八小姐放心,若是你當真嫁給我,我聶家有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guī)矩,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陸思瑤“好”
亭子之上,三位夫人居高臨下地瞧見底下那二人牽個小手都要小心翼翼的模樣,頓時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亂顫。她們越看越覺得般配,當下就達成了共識。聶家大夫人更是興致勃勃地拍板決定,下個月就打發(fā)媒人上門去說媒提親,成就這段美好姻緣。
即便她對侄兒這門親事并不怎么上心,可好歹是他們家的長子成婚,必須要辦得熱熱鬧鬧、風風光光。更何況娶的還是侯府的小姐為妻,這對他們家而言可是極有臉面的事兒,她心里自然是歡喜得很。
-
當聽聞聶子青早已傾心于陸思瑤時,陸婉月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張開,滿臉皆是掩不住的驚訝。那神情,仿佛一池靜水被突然投下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震動之余,更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錯愕
陸婉月“你與他之前見過?”
陸婉月聞言,陸思瑤搖了搖頭 表示自己之前從未與他見過
還是旁邊的白桃反應過來,在旁邊提醒
白桃“夫人出嫁之時,跟隨姑爺來接親的,除了云陽伯以外,還有一些姑爺之前的同窗,這聶公子仿佛就在里面”
聞言,陸婉月立馬反應過來
陸思瑤生性活潑,按理說,那一日她本該安分地待在閨房里陪伴陸婉月。然而,像她這般靜不下來的性子,又怎會甘愿被拘在一處?料想她定是耐不住寂寞,早已偷偷溜往前院,湊熱鬧去了——為的便是看陸啟如何攔住宋墨的那一場好戲
陸思瑤“那當時看戲的又不只有我一個,四姐姐也在啊,怎的他偏生瞧見我了”
陸婉月“你說這話當真是好沒良心,若是這番話讓你那未來夫君聽見了,還不知道如何做想呢,之前也不知道是誰要死要活的要嫁給他,這如今兩方相看了,過幾日人家就要來提親了,你倒嗔怪他起來了?”
陸婉月“不過你出嫁這個事情,叔母拍板定下了,叔父那邊也沒說話嗎”
陸思瑤搖了搖頭
陸思瑤“這我倒不知道,不過先前議親的時候,阿爹就說過,只要我嫁的是自己喜歡的,旁的都無所謂”
話音剛落,前院便傳來了鞭炮的聲音,緊接著便是有丫鬟進來道喜
萬能“七小姐,八小姐,聶家來提親了,如今已經(jīng)到前院了”
萬能“夫人說讓二位梳洗一番,便去前院用飯”
丫鬟退下去之后,陸思瑤立馬纏著陸婉月
陸思瑤“姐姐之前不是和姐夫最是形影不離的嗎?怎的姐夫今日沒來呀”
陸婉月“這幾日國公府里出了事,你姐夫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你定親了這件事我都還未曾跟你姐夫說呢”
陸思瑤“七姐姐藏的當真是深”
陸婉月“行了,行了,打扮的如此樸素,出去讓聶公子如何看?”
說著,陸婉月被揮手讓梳頭的婢女重新給陸思瑤梳個發(fā)髻,打扮的更為光彩些
入夜,陸婉月才回到英國公府,她推開房門見宋墨已經(jīng)入睡,便退到客房梳洗了一番之后才回到房間
才剛落座于床榻之上,一只手臂便徑直環(huán)上了她的腰肢,將她輕輕攬下。宋墨一手穩(wěn)穩(wěn)地摟住陸婉月纖細的腰,另一手輕撫上她的發(fā)頂,低頭間,溫熱的唇輕觸她的發(fā)絲,留下一個柔和而深情的吻
或許是還未從迷糊中清醒過來,宋墨啞著聲音緩緩開口。
宋墨“這幾日總回去,可是侯府出什么事了”
#陸婉月“無事,前段時間小八不是落水嗎,阿娘叫我回去商議對策”
宋墨“子青竟然沒有把事情鬧大,便證明了他更看重的是小八的名聲,想必也不會趁人之?!?/p>
陸婉月此刻幾乎聽不見宋墨在說什么,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黑發(fā)下若隱若現(xiàn)的一縷白發(fā)吸引了去,那抹白色像是從黑暗中倔強探出的微光,刺入她的眼簾,也牽動著她心底某種莫名的情緒
見她不說話,宋墨還以為她累了,變摟的緊了些
宋墨“睡吧,不早了”
#陸婉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