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危機四伏
夜幕如濃稠的墨汁,緩緩傾瀉而下,將整支車隊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連一絲縫隙都不曾留下。官道上,車輪碾壓碎石的聲響,在這死寂的夜里被無限放大,仿佛每一下都能叩擊人心。馬蹄聲“得得”作響,規(guī)律中透著緊張,車夫緊握著韁繩,額間沁出細(xì)密的汗珠,目光警惕地掃向四周。
行至地勢險峻的青楓峽時,兩側(cè)陡峭山壁如巨獸森冷的脊背,壓抑得人喘不過氣。山風(fēng)呼嘯而過,似鬼哭狼嚎,卷著枯枝敗葉,打在車簾上“啪啪”作響。江雪箋端坐馬車中,透過簾幕縫隙,能瞥見山道旁嶙峋怪石與幽暗樹林,陰影在夜色里肆意扭動,像蟄伏的妖魔,心底莫名泛起不安。她輕輕攥緊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卻強自鎮(zhèn)定,眼神透過縫隙,試圖看穿黑暗中的未知。
陡然間,山間傳來尖銳利的呼哨聲,似淬了冰的利刃,劃破濃稠夜色。這突兀的聲響,驚飛了林間棲息的夜梟,它們撲棱著翅膀,發(fā)出“咕咕”的驚惶啼叫,與呼哨聲交織,攪得人心惶惶 。江雪箋的心猛地一緊,那不安瞬間化作實質(zhì)的恐懼,攀上心頭。
江雪箋猛地掀開馬車簾,還未看清狀況,就見數(shù)十名蒙著黑巾的刺客,如鬼魅般從樹梢飛躍而下。月光慘淡,映得他們身影森然。他們身著黑衣,在月光下化作一道道陰沉的剪影,手中彎刀泛著森冷的光,像是來自地獄的索命鐮,寒氣撲面而來,讓人脊背發(fā)涼。
“蕭燼霄!”江雪箋下意識喊出這個名字,聲音里卻沒有絲毫怯懦,只是帶著對未知危險的警覺。她迅速抓住身旁蕭燼霄的衣袖,指尖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沒有半點顫抖。這一刻,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她在這黑暗危機里唯一的依仗,而她,也想成為他可信賴的伙伴,而非拖累。
蕭燼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那是常年征戰(zhàn)沙場、歷經(jīng)生死磨礪出的狠戾與果決。他反手抽出腰間長劍,動作行云流水,劍身劃破空氣,發(fā)出“嗡”的清嘯。將江雪箋牢牢護在身后,他沉聲道:“別怕,躲好!” 說罷,人便如一道黑色的閃電,沖入敵群。他身姿矯健,每一步都帶著殺伐之氣,長劍揮舞間,帶起烈烈風(fēng)聲,似要斬斷這漫山的黑暗。
劍影翻飛間,血花四濺。蕭燼霄的玄色衣裳漸漸被染成暗紅,每一道劍痕、每一次格擋,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他面容冷峻,眼神卻專注而堅定,仿佛這世間唯有眼前的敵人,和身后要守護的人。江雪箋蜷縮在馬車角落,卻沒如以往般陷入恐懼。她緊緊盯著蕭燼霄浴血奮戰(zhàn)的身影,雙眸里燃著堅韌的光,心底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撐住,不能拖他后腿 。她悄悄摸出袖中防身的匕首,緊緊握住,若有刺客妄圖靠近馬車,她定要拼上一拼,哪怕力量懸殊,也絕不坐以待斃。
刺客們?nèi)鐞豪前銚鋪?,一波接著一波,似是無窮無盡。蕭燼霄越戰(zhàn)越勇,可身上的傷口也在不斷增多。他的呼吸漸漸急促,卻依舊步伐沉穩(wěn),護著馬車的范圍絲毫不減。江雪箋看著他身上的血跡,心疼又焦急,想出聲提醒他小心,卻怕分了他的神,只能默默祈禱,盼他平安。
待最后一名刺客倒地,蕭燼霄收劍入鞘,身上幾處傷口還在滲血,血跡順著衣擺滴落,在地上暈開暗紅的花。他顧不上自己,蹲下身子,用指腹輕輕擦拭江雪箋臉頰上的血漬,語氣依舊冰冷:“誰派你們來的?” 那刺客卻獰笑一聲,猛地咬碎口中的毒囊,頃刻氣絕身亡,沒留下只言片語。蕭燼霄站起身,眼神陰沉,望向黑暗深處,似要將那幕后黑手揪出。
江雪箋顫抖著遞上手帕子,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蕭燼霄,你受傷了……” 蕭燼霄避開她的手,站起身望向黑暗深處,眼神陰沉得仿佛能吞噬夜色:“看來,這案子牽扯的人比想象中更棘手。雪箋,往后別再擅自行動,本王不能分神護著你?!?話雖嚴(yán)厲,可轉(zhuǎn)身時,他卻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微微側(cè)耳,等著她跟上。他的耳廓微微發(fā)紅,只是夜色太濃,沒人看見他心底那一絲因江雪箋擔(dān)憂而泛起的漣漪。
江雪箋默默起身,整理好衣裝,她沒有再多言,只是緊緊跟在蕭燼霄身后。夜色依舊濃稠,可她知道,往后的路,哪怕荊棘滿途,她也會與他并肩,以自己的堅韌,陪他走過這危機四伏的征程 。
車隊緩緩前行,眾人都沉浸在剛剛死里逃生的余悸中。蕭燼霄走在最前方,步伐沉穩(wěn)卻帶著疲憊,他的手不自覺地按在傷口上,眉頭微蹙。江雪箋看著他的背影,輕聲道:“王爺,不如找個地方稍作休息,處理下傷口吧?!?蕭燼霄回頭,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眾人尋了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停下歇息。侍衛(wèi)們迅速布置好簡易營帳,燃起篝火?;鸸馓S,映得眾人面容明暗交錯。軍醫(yī)匆匆趕來,為蕭燼霄處理傷口。江雪箋在一旁看著,軍醫(yī)擦拭傷口的動作,讓蕭燼霄眉頭微顫,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按住他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蕭燼霄轉(zhuǎn)頭看她,眼神里有了一絲難得的柔和,轉(zhuǎn)瞬又消失不見,可那瞬間的溫度,卻留在了江雪箋心底。
處理完傷口,蕭燼霄坐在篝火旁,望著跳動的火焰,陷入沉思。江雪箋走到他身旁,坐下,輕聲問:“王爺,你覺得這些刺客,會是何人所派?” 蕭燼霄眸色深沉,緩緩道:“能在咱們查案途中設(shè)伏,且刺客死不交代,背后之人定是鹽稅貪腐案的核心人物,不想咱們繼續(xù)查下去?!?江雪箋點頭,“那咱們更不能退縮,一定要將真相查個水落石出,讓那些人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她的眼神明亮,像黑夜中的火種,讓蕭燼霄心中一震,似被這股堅韌感染,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多了幾分力量。
夜?jié)u深,篝火漸漸弱下去,化作暗紅的火星。眾人休息,可蕭燼霄卻難以入眠,他躺在營帳中,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刺客來襲的畫面,以及背后黑手的神秘。江雪箋也沒睡熟,她能感覺到蕭燼霄的輾轉(zhuǎn)反側(cè),輕輕開口:“王爺,你若睡不著,不如出去走走,我陪你。” 蕭燼霄起身,與江雪箋出了營帳,月光如水,灑在山道上,映出兩人修長的影子。
兩人漫步在山道間,蟲鳴聲此起彼伏,倒添了幾分寧靜。蕭燼霄望著遠(yuǎn)方,緩緩道:“雪箋,你可后悔隨本王查案?這一路上,危機四伏,連性命都難保?!?江雪箋看著他,認(rèn)真道:“不后悔。我雖為女子,卻也想為百姓做些實事,而且,與王爺同行,我雖怕,卻也覺得,這是我該走的路。” 蕭燼霄轉(zhuǎn)頭,深深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似有笑意,卻又很快隱去。
回到營帳,兩人各自休息,可這一晚的經(jīng)歷,卻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更近了一步。
次日清晨,車隊繼續(xù)前行,氣氛卻比以往更凝重。眾人都知道,經(jīng)過昨晚的刺客事件,往后的路,只會更危險。行至正午,烈日高懸,曬得人口干舌燥。前方出現(xiàn)一個小鎮(zhèn),蕭燼霄決定進城補給,稍作休息。
小鎮(zhèn)不大,卻因靠近鹽場,過往商隊不少,也算熱鬧??杀娙诉M入小鎮(zhèn)后,卻發(fā)現(xiàn)氣氛怪異。百姓們看到他們的車隊,眼神閃躲,似有隱情。江雪箋敏銳地察覺到這點,與蕭燼霄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決定探查一番。
他們走進一家酒樓,酒樓里客人寥寥,伙計無精打采地上著菜。江雪箋輕聲問伙計:“小哥,這鎮(zhèn)上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這般模樣?” 伙計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客官有所不知,這鎮(zhèn)上最近來了伙強人,專搶鹽商的貨物,可那些鹽商與官府勾結(jié),竟說是咱們百姓所為,抓了好些人,大家都怕呀。” 江雪箋和蕭燼霄交換了個眼神,明白這強人之事,定與鹽稅貪腐案有關(guān),或許是背后黑手為了混淆視聽,又或是為了私吞貨物。
用過飯,蕭燼霄帶著侍衛(wèi),去了官府了解情況,江雪箋則在鎮(zhèn)上四處走走,想從百姓處獲取更多信息。她走到一處街角,看到幾個老婦人在小聲議論,便湊過去,笑著道:“幾位大娘,可是在說強人之事?” 老婦人們見她和善,便大著膽子說:“姑娘,這強人哪是真的強人,分明是鹽商和官府設(shè)的局。那些鹽商私賣官鹽,怕被查,就假裝有強人搶劫,然后把罪責(zé)推到咱們頭上,好多撈些銀子,還要咱們百姓出錢賠他們的貨物,這日子沒法過了喲?!?江雪箋聽著,心中憤怒,這些人簡直無法無天,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些惡行都揭露出來。
蕭燼霄從官府回來,臉色陰沉,他得知官府確實抓了不少百姓,理由便是勾結(jié)強人搶劫鹽商貨物,可實際上,那些所謂的證據(jù),都是鹽商捏造的。他找到江雪箋,道:“這些人,簡直目無王法,本王定要好好整治。” 江雪箋點頭,“王爺,咱們不能讓百姓蒙冤,得盡快查清此事,還他們清白?!?/p>
于是,蕭燼霄下令,釋放被冤枉的百姓,同時徹查鹽商與官府勾結(jié)之事。這一舉動,贏得了百姓的好感,也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可這也徹底激怒了背后的黑手,當(dāng)晚,小鎮(zhèn)外又傳來異動,似有大批人馬靠近。
蕭燼霄迅速布置防御,江雪箋也幫忙組織百姓躲好。這一次,來襲的人馬更多,且裝備精良,顯然是有備而來。蕭燼霄帶領(lǐng)侍衛(wèi)們奮勇抵抗,江雪箋則在一旁,為受傷的侍衛(wèi)包扎,還利用自己的聰慧,想出一些御敵的辦法,比如用酒樓的桌椅設(shè)置障礙,拖延敵人進攻。
戰(zhàn)斗持續(xù)了半個多時辰,終于擊退了來敵,可蕭燼霄一方也傷亡慘重。江雪箋看著受傷的眾人,心疼不已,她知道,這場斗爭,越來越艱難了,可他們不能放棄,一旦放棄,不僅之前的努力白費,百姓們也將繼續(xù)受苦。
擊退敵人后,蕭燼霄審訊俘虜,可這些俘虜同樣咬毒自盡,沒留下線索。蕭燼霄望著夜色,眼神愈發(fā)堅定:“不管背后是誰,本王定要將他們繩之以法?!?江雪箋站在他身旁,輕聲道:“王爺,我陪你?!?月光灑在兩人身上,映出他們并肩的身影,雖危機四伏,卻也有了勇往直前的勇氣。
接下來的幾日,車隊繼續(xù)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可危險卻如影隨形。他們遭遇了斷路、投毒等各種手段,可都一一化解。江雪箋和蕭燼霄之間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蕭燼霄不再把江雪箋當(dāng)易碎的花瓶,會聽取她的意見,江雪箋也在一次次危機中,展現(xiàn)出自己的智慧和堅韌,成為蕭燼霄不可或缺的助力。
這日,車隊行至一處渡口,需要乘船過江。江雪箋站在船頭,望著滔滔江水,心中思緒萬千。她知道,過了江,離鹽場核心區(qū)域更近,危險也會更多,可她已做好準(zhǔn)備,與蕭燼霄一起,直面所有挑戰(zhàn)。
船行至江心,突然,江面下暗流涌動,船只開始劇烈搖晃。蕭燼霄迅速穩(wěn)住身形,大喊:“有埋伏,大家小心!” 話音剛落,江面上冒出幾艘小船,上面都是手持利刃的刺客,他們瘋狂地向大船攻擊,試圖鑿沉船只。
蕭燼霄帶領(lǐng)侍衛(wèi)們與刺客展開搏斗,江雪箋則在船上幫忙穩(wěn)定船身,她雖不懂武功,卻用自己的力量,為戰(zhàn)斗的人提供支持。江水漸漸被鮮血染紅,戰(zhàn)斗異常慘烈,可眾人沒有退縮,他們知道,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終于,在眾人的努力下,擊退了刺客,可船只也受損嚴(yán)重,勉強靠岸。眾人上岸后,都癱坐在地,疲憊不堪。蕭燼霄走到江雪箋身旁,看著她臉上的汗水與血水,輕聲道:“你沒事吧?” 江雪箋笑笑:“我沒事,王爺,咱們又闖過一關(guān)?!?蕭燼霄點頭,眼中有了一絲笑意,這笑意,是對江雪箋的認(rèn)可,也是對未來雖艱難卻仍有希望的期許。
經(jīng)歷了這一路的危機四伏,江雪箋和蕭燼霄的感情愈發(fā)深厚,他們彼此信任,彼此依靠,朝著揭開鹽稅貪腐案真相的目標(biāo),一步步堅定前行,哪怕前方荊棘滿途,也誓不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