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抱著皎皎往前走，身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那個(gè)小丫鬟，喚作青兒吧？

聽聞，她自幼陪在云嬪身旁。

“懷安。”

良貴妃從懷安懷中抱過皎皎，她哭的小臉通紅，吸吮著手指。

一旁等候已久的乳母急忙接過。

宮人高聲道：“皇貴妃至?！?/p>

音落，皇貴妃素衣蹁躚，青帕掩面而至。

她輕揚(yáng)素手，免了眾人的禮。

皇貴妃轉(zhuǎn)眼看到良貴妃懷中的明黃色襁褓時(shí)，愣了一下，面上閃過驚訝與了然，繼而撫著帕子問道：“小公主身子如何？”

一旁的劉太醫(yī)垂首道：“回娘娘話，小公主身康體健?！?/p>

皇貴妃笑道：“懷安到底是未出降的公主，待在此處不大好，還是回宮去吧?！?/p>

懷安將腦中亂如麻的思緒放下，笑答：“娘娘所言極是，懷安正欲回宮。”

語罷，笑意漸斂，柳眉蹙緊，“劉太醫(yī)，醫(yī)者仁心，可要細(xì)心些。”

劉太醫(yī)俯身行禮，“臣，定竭盡全力?！?/p>

懷安聞此言，抱過皎皎，輕聲道：“辛苦蕪娘娘了?！?/p>

良貴妃擔(dān)憂道：“小公主會(huì)有乳母照料，好好歇一歇，莫要累壞了身子?！?/p>

懷安頷首，“懷安知曉了?！?/p>

二人話語間，皇貴妃已行至寢殿門口，“懷安，你倒是心善?！?/p>

話語里有些諷意。

懷安攏了攏皎皎的襁褓，溫言道：“娘娘說笑，懷安身為長姐，理應(yīng)照拂弟妹?！?/p>

皇貴妃冷哼一聲，“公主的弟妹，可不止允祺與小公主兩人?！?/p>

懷安舉步向殿外去，“娘娘說的是，懷安來了半日有余，還未曾問問允祺今日上朝，可蹭學(xué)到什么 。”

皇貴妃突然間攥緊了帕子，大步進(jìn)了寢殿。

拔步床上，云嬪靜靜的躺著，不言不語，不見往日狡猾伶俐。

“可曾沐浴？”

青兒已停止哭泣，此刻雙眼紅腫，垂手立在一旁，暗啞著聲音答道：“未曾?！?/p>

皇貴妃揉揉太陽穴，“沐浴吧?！?/p>

話落，轉(zhuǎn)身回避。

姜夫人看著姜云咽氣，自始至終不曾問過她一句。

姜夫人垂眸，低聲道：“娘娘，臣婦回避吧。”

皇貴妃已至梳妝臺(tái)前，輕撫銅鏡，“去吧?！?/p>

姜夫人含淚出了寢殿，殿外眾人皆坐于圈椅之中，見她出來，也只微微瞥了幾眼。

良貴妃知曉她難受，只擺擺手，示意她落座，無需多禮。

青兒與雪兒流著淚，同眾宮人一道為姜云沐浴。

半個(gè)時(shí)辰悄悄而過。

寢殿外，良貴妃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盞，呷了一口，宮女附在她耳畔低語幾句，良貴妃面色漸凝，沉聲道：“暮色漸起，都回吧?！?/p>

眾妃及姜夫人行禮告退。

姜夫人離殿時(shí)，回首望了一眼，良貴妃看得分明，姜夫人眸中盈滿了淚水。

她因何而泣？

許是，心生憐憫。

待身邊只余心腹時(shí)，良貴妃方才啟唇道：“徐海呢？”

“已候在殿外。”

“宣他進(jìn)來吧?！?/p>

余光中，良貴妃瞥見寢殿門后一截素色衣角，看料子，就是方才皇貴妃所著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