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平臺上，只剩下許青棠和劉耀文兩個人。剛才被歡聲笑語填滿的空間，瞬間安靜得只剩下風掠過蘆葦?shù)穆曧懀€有遠處水面?zhèn)鱽淼募毼⑺?。這份突如其來的安靜，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悄悄籠罩下來，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張力。

許青棠走到平臺邊緣的木欄桿旁，看著下面平靜的水面，幾只野鴨悠閑地游弋。心跳不知為何，在胸腔里敲得有點快，有點亂。

劉耀文.“許青棠?！?/p>

劉耀文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很近。

許青棠轉(zhuǎn)過身。

劉耀文就站在離許青棠一步遠的地方，陽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平日里那份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似乎褪去了些，眼神顯得格外專注，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看著許青棠，喉結(jié)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像在斟酌詞句。

劉耀文.“你覺得，”

他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

劉耀文.“我們的關(guān)系，可以更親一步嗎？”

風好像在這一刻停了。蘆葦?shù)摹吧成场甭曄Я?，遠處野鴨的叫聲也模糊了。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他這句話，和他那雙緊盯著許青棠的眼睛。那里面翻涌著許青棠從未見過的、復(fù)雜又灼熱的東西。

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東西攥住了，隨即又狂跳起來，撞得耳膜嗡嗡作響。

許青棠幾乎是下意識地避開他過于直接的目光，手指無意識地摳緊了粗糙的木欄桿，指甲縫里立刻嵌進一點木屑。

許青棠.“什么……意思？”

許青棠聲音干澀得厲害，像砂紙摩擦過喉嚨。

劉耀文往前極輕微地踏了半步，距離拉得更近。

許青棠幾乎能看清他額角細小的汗珠，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干凈的、帶著陽光和青草氣息的味道，此刻卻莫名地具有壓迫感。

劉耀文看著許青棠躲閃的樣子，嘴角似乎想扯出一個慣常的、帶點戲謔的笑，可那弧度只牽起一半就僵住了，最終化作一聲極輕的、帶著點挫敗和無奈的嘆息。

劉耀文.“……，”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像羽毛搔刮過心尖，又帶著點執(zhí)拗的追問。

劉耀文.“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看出什么？那些自習(xí)課上越過課本悄悄遞過來的筆記？下雨天“恰好”多帶的一把傘？籃球賽后“順手”扔給我一瓶我喜歡的橘子味汽水？還是每次六人行動時，他總是不動聲色地走在我身邊，隔開擁擠的人群……無數(shù)細碎的、被刻意忽略的畫面在這一刻洶涌回潮，清晰得刺眼。

許青棠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干又澀。只能低下頭，盯著自己帆布鞋尖上蹭到的一點泥巴。沉默像水一樣漫上來，淹沒了他們之間的空隙。

這沉默似乎讓他焦灼起來。他喉結(jié)又動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那點猶豫和試探被徹底拋開，聲音清晰而堅定地響起，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孤注一擲的勇氣。

劉耀文.“我喜歡你?！?/p>

這四個字，像四顆滾燙的石子，猛地砸進許青棠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許青棠猛地抬起頭，撞進他灼灼的目光里。劉耀文的眼神亮得驚人，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期待和緊張，緊緊鎖著許青棠，不給她絲毫逃避的空間。

劉耀文.“許青棠，”

他向前又逼近了極小的一步，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呼吸帶起的微弱氣流。

劉耀文.“我可以成為你的男朋友嗎？”

世界徹底失聲了。風停了，水不流了，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血液瘋狂地涌向許青棠頭頂，臉頰燙得像是要燒起來，耳朵里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許青棠能感覺到他的視線牢牢釘在自己臉上，帶著灼人的溫度，等待著她的回應(yīng)。

大腦一片空白。無數(shù)的念頭像受驚的鳥群一樣亂飛：六個人的關(guān)系怎么辦？被其他人知道了會怎樣？高三了……學(xué)習(xí)怎么辦？我真的喜歡他嗎？還是僅僅是習(xí)慣了他在身邊……

混亂的思緒糾纏成一團亂麻，一個字也理不出來。許青棠只能像個傻瓜一樣，僵硬地站在那里，嘴唇動了動，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許青棠.“……”

劉耀文.“……”

時間在沉默中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