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耀文眼中的光亮，隨著許青棠的沉默，一點點地黯淡下去，那份期待漸漸被一種難以置信的慌亂和自嘲取代。他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干澀又帶著點急躁，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

劉耀文.“喂！”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許青棠的肩膀，卻又在半途停住，手指蜷縮了一下，最終只是無奈地攤開。

劉耀文.“你別不說話呀！”

他的聲音提高了些，帶著一種少年人特有的、被逼急了的窘迫和不解，甚至還有點委屈。

劉耀文.“你不說話是什么意思呀？給個痛快行不行？是死是活……”

后面的話他沒說完，但那急切和不安像實質(zhì)一樣籠罩過來。

巨大的壓力之下，一個極其荒謬、連許青棠自己都沒想清楚的詞，竟然不受控制地從她干澀的喉嚨里擠了出來，帶著一種豁出去的茫然。

許青棠.“我……不知道?！?/p>

劉耀文.“不知道？”

劉耀文愣住了，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他好看的眉頭緊緊擰起，像是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回應(yīng)。他盯著許青棠，眼神復(fù)雜得像打翻的調(diào)色盤，有困惑，有失落，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

這眼神讓許青棠心尖像被針扎了一下，刺痛感混合著一種說不清的沖動瞬間攫住了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點顫，卻又異常清晰。

許青棠.“要不……咱倆試試吧？”

話一出口，許青棠就后悔了。這算什么？既不明確，又不負責。許青棠甚至不敢看劉耀文的眼睛，慌忙低下頭，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里。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預(yù)想中的追問、質(zhì)疑或者生氣都沒有來。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頭頂傳來一聲極輕的、如釋重負般的呼氣聲。緊接著，一只溫熱的手掌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輕輕握住了許青棠摳在欄桿上的、冰涼僵硬的手。

他的指尖帶著薄繭，有點粗糙，卻異常溫暖有力，瞬間驅(qū)散了許青棠指尖的寒意，也奇異地安撫了她狂亂的心跳。

劉耀文.“好。”

劉耀文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投入許青棠翻騰的心湖，砸出篤定的回響。

那一個“好”字，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他們之間全新的關(guān)系模式。但這份悄然的變化，在六人小分隊堅固的堡壘里，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顆小石子，只蕩開幾圈微瀾，很快就被日常的喧鬧和即將到來的高三巨浪所吞沒。

高三的教室，空氣永遠彌漫著試卷的油墨味和咖啡因的苦澀。厚厚的書本和練習冊堆砌成堡壘，將每個人都圍困在自己的方寸之地。窗外梧桐樹的葉子綠了又黃，落了又生，窗內(nèi)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翻動書頁的嘩嘩聲，日復(fù)一日。

六人小分隊的據(jù)點，從喧鬧的操場、飄香的奶茶店，轉(zhuǎn)移到了學校頂樓那間堆滿廢棄桌椅、只亮著一盞昏黃燈泡的舊儲藏室。這里成了他們對抗題海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