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的及冠之禮辦得很盛大。
蔣梅蓀為主人,姜謙為贊禮,正賓之位,則是皇帝。
圣上蒞臨,無上榮光。
姜姮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她的愛人身著華服,一步步向前,不禁心中有些發(fā)酸。
那是前世的宋墨沒有的冠禮,那時的他一無所有,僅是天地一孤舟,血肉之間全是苦澀。
今生的你定會萬事順意,硯堂。
玉冠加簪,禮成!
宋墨緩緩起身,巡視四周,朝著姜姮的方向露出笑意,眉眼彎彎,看得皇帝牙酸。
周邊賓客也適時起哄:“姜閣老,咱們什么時候能喝喜酒?。坑悬c(diǎn)等不及了?!苯t面色如常,宋墨接話:“快了快了!”仿佛明天就能成親。
姜姮撇過頭去不再看他,這廝太招搖了!耳根卻不可避免地染上些許灼熱,那是前天他輕咬過的地方。
冠禮之后還有宴會,宋墨跟著蔣梅蓀去招呼來賓,姜姮則獨(dú)自去后院休息,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哪怕她可以妥善處理一切,她也不喜歡。
跟著林紹瑾多進(jìn)學(xué)幾年,相對于剛重生時的憤懣,她的心寧靜了不少。
她的外祖父向來敏感,感受到她的掙扎悲傷,沒有開口詢問,沒有言談指導(dǎo),只是帶著她出去看人間疾苦,看萬家和樂。
看啊,跟時代更迭,萬象新生比起來,個人的悲喜就如海中之水,不值一提。
但凡生太噪,她更愛單純幾人相伴。
英國公府通往蔣琰院子的路上是兩排梨花,潔白清麗,落在姜姮頭上,肩上,更顯傾國之色。
身后傳來朱佑霆的聲音:“我還是不明白,我比宋墨差在哪里?!?/p>
漣漪聞言擋在姜姮身前,面露警惕,提防著這位不速之客。
一旁領(lǐng)路的云團(tuán)見狀,貼墻溜走去尋自家主子。
慶王之尊,她們擋不住。
相比于漣漪的緊張,姜姮作為被圍堵的當(dāng)事人倒是不驕不躁,仿佛只是尋常路上偶遇,屈膝行禮:“見過慶王殿下,臣女不明白殿下的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何談比得上比不上之說。”
朱佑霆?dú)庑α?,他比姜姮高一頭,又是武將,來得氣勢洶洶,漣漪被他撥到一旁,呼吸之間,就來到姜姮面前。
她在宋墨面前的羞澀做不得假,可明明是他先遇到的:“本王再問你一遍,為何當(dāng)初拒了本王,論身份,論戰(zhàn)功,本王哪里比不上他?”
他雙目微顫,手掌制住姜姮的手臂,握的發(fā)疼。
姜姮皺著眉頭用力掙脫,今生第一次正眼看這位老熟人,言辭溫柔卻犀利:“慶王殿下,臣女僅見過您一面,那時并不認(rèn)識您,后來您上門送禮邀約,對深閨女子而言,不過是困擾?!?/p>
手臂隱隱作痛,定然青了,她繼續(xù)道:“至于宋墨,臣女與蔣大姑娘是師姐妹,也是至交好友,她的哥哥定然是可信的,陌生人和好友兄長,孰輕孰重,臣女心中自由評判?!?/p>
這話說得很清楚,朱佑霆不服氣,還想再問,面前的姑娘就被另一高挑身影護(hù)在身后,是宋墨。
他雖眸色陰沉,卻依舊帶笑,只是笑容不達(dá)眼底:“慶王殿下,您久不來我英國公府,想來是迷路了,后院是女眷居所,宴席在這邊。”
真是陰魂不散!
朱佑霆定定地凝視著面前的男人,驟然笑道:“是啊,你們這國公府太大了,該有個領(lǐng)路標(biāo)牌才是,不過本王記性好,下次來,肯定認(rèn)得路。”
說完便轉(zhuǎn)身往前廳走去,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姜姮,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