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荷花也說不出自個兒是個什么心情,只知道現(xiàn)在有點不爽,非常的想揍人。
一個人跑到了后山草地上,使勁碾壓山坡上的青草,踩死一大片后蹲坐在草地叢里,雙手撐在地上卻被什么東西給扎得刺疼,抬起掌心一瞧,一顆滿身細鉤的蒼耳扎在掌心處,柳荷花拈起剛準備扔掉,想了想又揣回了掌心,起身找了起來,拍拍身上滿滿的包心情也并沒有順暢起來,只好郁悶的往回走,一路死傷無數(shù)花骨朵。
湘鄉(xiāng)是在半道上找到柳荷花的,“荷花姐你在這兒干嘛?”丟下我一個人跑了。
柳荷花扯下一朵菊花揉捻,“沒什么,出來透個氣?!?/p>
湘鄉(xiāng)心疼的看著地上碾出汁夜的花瓣,“那你怎么盡糟?;▋??”
柳荷花回頭看著一路走過的小路,“死傷無數(shù)”,“有花堪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p>
湘鄉(xiāng)撓頭,“我聽不懂,不過你可不能亂摘花了?!?/p>
柳荷花無奈,“好好好,我不摘了?!?/p>
湘鄉(xiāng)還在嘀咕,“你自己還叫荷花呢,怎么對花兒一點兒也不憐惜?!?/p>
柳荷花:“……”怪我爹咯。
正往回走著,卻突然瞧見前面一穿紫衣長裳繡云紋的重燁山莊莊主背著手仰望天空,叫什么來著?算了管他叫什么來著,不要理他,這人跟季逍不對付,還沒什么腦子不懂掩飾,早晚要被收拾,還是離他遠點。
正要繞遠卻見那人突然側身回頭沖這邊露出一個十分溫柔的微笑,配上那張小白臉還算看得過去,可是!能不能不要這么假,你想要扮演側帽風流,也得拿出三分演技啊,眼睛里根本沒有戲好嗎?
你這樣大家會很尷尬的好嗎。
柳荷花想裝作沒看見,奈何有些人信號不好接收不到,便故作瀟灑的樣子往柳荷花處走來,“荷花姑娘好巧?!?/p>
別演了,看著難受,“這位少俠好生眼熟?”個人覺得還是裝作不認識比較好啊。
“在下重燁山莊重之影?!?/p>
柳荷花:“呵呵!久仰久仰?!?/p>
重之影:“……”
重之影硬撐著沒崩壞表情,笑得一如剛開始的溫柔,“荷花姑娘可是要回去?”
柳荷花邊往前走邊回應著,“對啊,有事?”
“正巧順路,不過荷花叫我之影就好。”
肯定順路啊,大家都住在錦繡山莊。
柳荷花制止自己去搓手臂內心呵呵,面上卻眉眼含笑,“重公子也是上林子里看風景?”真是夠了,怎么聽著這么——怪呢?為什么老板叫荷花的時候叫得多好聽。
“散散心而已?!?/p>
兩人往回走,偶爾間交談幾句,直到行至湖邊,重之影狀似不經(jīng)意提一句,“今日春風和煦,綠樹成蔭,正適合于泛舟于湖上,荷花姑娘可有興趣?”
柳荷花內心呵呵,抬眸看見不遠處角落緩緩撐來一艘烏蓬小船,內心黑線,“……好啊?!?/p>
一旁自始自終很安靜湘鄉(xiāng):“……”
暗處的季文季武:“……”
季武:“要不要制止?”
季文搖頭。
季武:“跟嗎?”
季文沉吟,“夫人很強大,不會吃虧的,不過肯定要跟上去?!?/p>
“沒有船啊?!?/p>
“你不會游過去?”
于是季文就守在岸邊看著夫人坐在那船悠悠地劃過岸邊的蘆葦往湖心蕩漾,心里暗道,這貨也不照照鏡子,還敢挖我們莊主墻角,不要命了。
船很快行駛出去,湖的另一邊是巍峨青山,倒映在也黝青的湖面下,更顯得靜謐幽深。
柳荷花懶散的靠在矮了一大截的湘鄉(xiāng)身上繞著她垂下的一縷發(fā)絲,湘鄉(xiāng)湊近一臉好奇地悄聲對柳荷花說道:“荷花姐,你為什么答應跟他出來?我都看出來他不安好心了?!?/p>
柳荷花聞言沖她擠眉弄眼,“沒為什么啊,就想看看他要玩什么唄?!?/p>
湘鄉(xiāng)一副那還用問嗎肯定是想打你的主意的表情甩給柳荷花,柳荷花立直身子想道,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也沒多說。
那邊重之影背手立在船頭回身對柳荷花道:“荷花要不要一同賞賞風景?!?/p>
柳荷花扯著脖子晃悠一點頭,“行吧。”柳荷花讓湘鄉(xiāng)乖乖呆在那兒便去了船頭,“今兒個天氣不錯啊?!?/p>
“能有幸跟荷花一同出游是在下的殊榮,”正說著重之影轉過身子對著柳荷花,措手不及的去牽她的手,柳荷花還算反應快的驚悚地后退一步避了開來,面有不虞,“說歸說,別動手動腳啊?!?/p>
“在下只是欣賞荷花——”
柳荷花簡直對他的腦回路無語,欣賞你妹,“欣賞就能占便宜嗎?”
重之影又往前逼進一步,面上少了幾分偽裝,多了幾分無賴,“只要你同意,以后你就是重燁山莊的少夫人?!?/p>
臥槽,這哪來的傻逼簡直不能忍!
說著已經(jīng)握住柳荷花肩膀,正值炎夏,柳荷花穿得輕薄,重之影手剛一附上去便開始心猿意馬,在一看面前人面若桃紅咬著嘴唇一副嬌羞之態(tài),(并不,柳荷花是被氣的)比山莊內院里的女人們看著更有味道,視線由著下移燥意上升得更加的明顯,剛要低頭一親芳澤,嘴唇上便被什么東西擋住了,重之影眼里劃過一絲不耐煩,柳荷花兩眼霧茫茫地看過去,聲音委屈,“重公子你自重,季莊主若是知道了……”柳荷花立刻低下頭一副后怕極了的模樣。
柳荷花忍著惡心,這人什么鬼!重燁山莊很了不起?有逍遙山莊財大氣粗?真是異想天開!
重之影聞言臉色立馬變得陰沉,一副被踩到痛腳的樣子,轉念一想眉頭又松緩開來,想到季逍的女人給他帶了綠帽子不知道臉色會有多精彩,如此一來重之影又變得有些急不可耐起來,柳荷花看出他的企圖,在心里直把他罵了個祖宗十八代,先一步趕緊制止,“等等,”說完往布簾處看一眼示意,小聲道:“有人?!笔謪s已經(jīng)輕車熟路地掏進包里。
重之影看了眼里面毫不知情坐著發(fā)呆的小丫頭,對柳荷花道:“沒關系,有人會看著她的。”
果然,柳荷花看著剛開始還在劃槳的人這會已經(jīng)進到船內擋在了湘鄉(xiāng)面前。
柳荷花不知怎的思維天馬行空地想到,這是想要露天席地——胃里一陣翻涌,柳荷花毫不客氣推開他,一把軟筋散沖他面門撒過去,饒是重之影身手不錯又抬手擋了大半但對方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沒有防備不可避免吸入了少許,還未來得及還手,柳荷花又一次發(fā)力一腳發(fā)狠猛踹上了對方的肚子,“去你的狗屁,竟然想占姑奶奶的便宜,”渾身無力站在船沿邊上的重之影便輕而易舉的倒了下去。
同一時間那船夫也竄了過來,柳荷花利索的扣動袖箭,那人悶哼一聲側倒在一旁的船身上,肩頭便涮涮地往外冒血,前進的腳步一滯,湘鄉(xiāng)被這變動驚得大叫,與此同時水下也冒出一身黑衣的少年,渾身濕淋淋地往下滴著水,看著面前的情景對柳荷花道:“夫人你沒事吧?”
柳荷花看出對方一臉關心,“你是?”叫我夫人?誰是你夫人,老子什么時候無痛嫁人了?
季武靦腆的對柳荷花笑了笑,走過去一把拎起那船夫對著快要沉下去的重之影扔了過去,只見湖面一大片水花四濺起,這下兩人同時沉了水底,咕嚕幾個泡翻滾后又平息。
柳荷花問,“應該死不了吧?!?/p>
“死不了?!奔疚涞馈?/p>
湘鄉(xiāng)跑過來還不明所以,“怎么的?不是看風景嗎?”又看向一旁的少年。
季武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又問道柳荷花,“我叫季武,夫人還看風景嗎?”
柳荷花想了想覺得只有兩個可能,不是我哥派來的,就是季逍派來的,聽這名字就知道是誰了,遂道:“暗衛(wèi)?”
季武點頭,不知道怎么跟人相處便直接說:“我送夫……回岸邊。”
柳荷花挑眉,季逍什么時候安排的。
那邊季武一說完便一個猛子又扎進湖里,柳荷花跟湘鄉(xiāng)還一臉懵逼的模樣,片刻后船身后退,竟是季武憑一人之力推動著船行。
牛逼?。?/p>
柳荷花領著湘鄉(xiāng)剛一回去便看見季逍一身白衣立在龍牙花樹下,襯得象牙似彎彎的龍牙花愈紅,明艷得似乎要燒起來了。
柳荷花路過他身邊,鼻子里輕哼一聲,裝作沒看見那人領著湘鄉(xiāng)進房間直接砰的合上門。
季逍怎么可能被一扇門給難住,在柳荷花關上門的瞬間便閃身進去了,柳荷花被他身手給閃愣了一下,在看見他沖湘鄉(xiāng)使眼色出去后,就更不爽了,“你這會過來干什么?”不用陪美人?柳荷花拿眼剜他,越看越覺得此人就是三妻四妾對美人連點抵抗力都沒有的那種,昨天剛撩了自個兒,今兒個又跟別的美人聊得火熱,太不是東西。
季逍上前來,低聲道:“荷花?!?/p>
柳荷花趕緊伸直手擋住空間,本來遇到重之影那混蛋玩意兒就夠心煩,這會對季逍更也沒什么好臉色,“打住,往后退,離我遠點?!?/p>
“為什么?”
“我看你非常地不順眼!”
“為什么看我不順眼?因為陸蓉?”
“對!”
柳荷花接著道:“我討厭她,看她不順眼,順帶看你也不順眼?!?/p>
“那為什么看她不順眼?”
“就是看她不順眼,純粹氣場不合,現(xiàn)在連帶著看你也更不順眼?!?/p>
“我是你老板?!?/p>
“滾你丫的,老子就不是你丫鬟!”柳荷花脫了繡花鞋朝他臉上扔。
季逍輕巧一躲,上前挨著柳荷花不給她逃避機會,“你為什么這么生氣?”
柳荷花實話實說,“看你跟那面紗在一起讓我非常的不爽!”而且她明晃晃地在打你主意。
“我跟她不熟,所以你這是吃醋?”季逍不想再拖下去了。
柳荷花退到床邊拎起枕頭便用力往床上一甩,脾氣看起來非常的火爆,“你放屁,誰吃醋?老子又不喜歡你為什么要吃醋?”
看她竟然是很認真的在說這一句,季逍眼神一下就暗了,終于明白柳青石那嗤笑聲是何意了,自己這是“自作孽”將荷花給惹毛了,少不了要折騰一下。
季逍無奈,只上前哄人,“荷花消消氣?!?/p>
“消不了,我現(xiàn)在心情非常非常不好,所以你出去!”柳荷花看著他又糟心的想起他跟那面紗相談甚歡的畫面,指著門示意快滾。
“你忘了這是我房間?”季逍也坐在床邊伸出手臂將人攏住,“荷花,我真不認識她,跟她說話只是禮貌而已,而且你不喜歡她,我也討厭她?!?/p>
討厭?我看你喜歡得打緊,“真討厭她?”
“討厭。”季逍說得認真。
“我看你心理指不定怎么高興呢!”柳荷花推開季逍,煩惱的抓頭發(fā),季逍抓住她作亂的手,“別生氣了,你說怎樣才不生氣?”
柳荷花看著他道:“真的?我說怎樣就怎樣?”
季逍看她黑亮的眼睛只略停一頓,便應了下來。
柳荷花惡劣因子以發(fā)作了立即指使道:“那你先蹲下來。”
季逍乖覺的半蹲下去,仰著腦袋不解,柳荷花惡劣一笑,從包里掏出一把渾身尖刺的蒼耳全扎成一團。
季逍那種不好的預感又來了。
柳荷花讓季逍低頭,季逍無法誰讓這朵荷花一點也不好摘只能順從的低下頭,柳荷花將蒼耳一個一個地全部塞進季逍的頭發(fā)里,有時還撩起頭發(fā)塞到挨著頭皮的發(fā)根,好好的青絲潑墨生生被惡搞成了流浪枯草頭,柳荷花后仰著腦袋仔細賞析了下,拍拍他的腦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你這樣子太搞笑了?!?/p>
叫你惹我生氣,叫你招蜂引蝶。
季逍沒任何不耐煩只由著她鬧,待她鬧夠了才說道:“開心了嗎?”
柳荷花心里舒坦多了,“還行吧?!?/p>
終于哄開心了,季逍輕捏著柳荷花肩膀讓她正對著自己的雙眼,“那你能仔細想想你今天真正不開心的原因嗎?”
柳荷花長長的眼皮飛快眨了兩下,垂著頭沒說話了,還能為什么,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柳荷花想到這兒揉了把胸口。
季逍不明,“怎么了,哪兒不舒服?”
柳荷花搖頭,“沒?!?/p>
季逍咽咽喉嚨一鼓作氣,雙手捧起她的臉頰直視,“想知道我為什么要哄你開心嗎?”
臉被人捧著柳荷花別不開只好心虛的別開眼,季逍卻揉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強勢道,“看著?!?/p>
漆黑的眼眸深遂恰似漩渦,一望進去便不由自主地被拉進去,就此淪陷。
柳荷花看著季逍俊逸的臉越靠越近鼻尖抵著鼻尖,在兩人氣息快要交織在一起的時候突然傳來了笑聲跟破門聲,笑聲是從柳荷花嘴里溢出來的因為頂著這一頭蒼耳的季逍實在是太毀氣氛了,而破門聲夾雜著一道清朗還帶著歡快的聲音和著,“四哥,四哥我找你來了?!?/p>
屋里兩人自然分開了,柳荷花偏開腦袋偷笑,不過臉上卻瞬間染上胭霞,季衫感受到兩人似乎有種不同尋常的氛圍在空中飄散,本來還有些不自在,結果目光不小心落在自已四哥的頭發(fā)上,瞬間便瞪大眼,心思只一轉便知道是誰干的,除了柳荷花那膽大包天的丫鬟誰還有那膽子碰他的四哥,季衫剎時怒了,憋著氣扯著嗓子吼道:“柳荷花——你對我四哥做了什么?。?!”這人不但搶走了四哥,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簡直不可饒恕。
柳荷花看著季衫怒不可遏的模樣心情好轉了過來笑得頗不要臉,“做什么?看不出來嗎!”
季衫上前要揍柳荷花,柳荷花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心情更愉快了,手里還握著剩下的蒼耳,這下全扔在了季衫身上,邊笑著邊跑出了房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心情終于暢快起來。
“我饒不了你——”季衫有被扎到也顧不上摘干凈便憤憤的追了出去,也根本沒去理自己崇拜的四哥了,說不定也是不想看他崇拜的四哥這么毀形象的一幕,“你給我站住,我保證不打死你。”
這天全錦豐樓上上下下都瞧見季衫邊追柳荷花邊被她用彈弓跟蒼耳攻擊,雞飛狗跳了一路……
逍遙山莊未來夫人可真是活潑又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