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頂樓的月光像融化的奶酪，沈星河踮腳夠向D區(qū)207柜時，錢三一突然握住她腳踝："左邊第三本《天體物理年鑒》是機關。"

書脊彈開的瞬間，塵封的薄荷味撲面而來。林妙妙在耳機里壓低聲音："保安在二樓東側(cè)！江天昊正用無人機干擾監(jiān)控！"

泛黃的手稿從《唐吉訶德》封皮里滑落，沈星河父親的字跡與錢錕的批注交錯成和弦。錢三一用熒光筆在玻璃窗上畫軌道方程："當年他們想用衛(wèi)星定位暗物質(zhì)..."

"就像這樣？"沈星河把檸檬糖按在星圖上，糖紙反射的銀光恰巧照亮「實驗終止建議書」的紅章。錢三一忽然抽走她發(fā)間的鉛筆，在「周嵐」的簽名旁補了顆小衛(wèi)星。

警報器驟響的剎那，鄧小琪發(fā)來暗號：「天鵝湖音樂起！」錢三一拉著沈星河鉆進移動書架，芭蕾舞曲蓋過他們交疊的心跳。林妙妙在通風管里憋笑："這算現(xiàn)實版《情書》名場面吧？"

逃到天臺時，江天昊的投影儀正在云端織就流星雨。沈星河看著人造光斑劃過錢三一鼻梁，忽然想起那個雨夜的激光筆。

"當年實驗要是成功..."錢三一撥開她被夜風吹亂的劉海，"我們會不會早十年遇見？"

玻璃幕墻突然映出裴音慘白的臉。吉他砸在防火門上的爆裂聲驚散鴿群，琴箱里的拍立得雪片般紛飛。

"你就用你爸的遺物討好她？"裴音的高跟鞋碾過星圖手稿，"周嵐教的好女兒！"

錢三一撿起琴頸殘片："這是沈叔叔送我爸的畢業(yè)禮物。"他舉起嵌在碎片里的銅鑰匙，"您明明一直收著舊實驗室的鑰匙。"

沈星河接住飄落的照片，背面新添的鋼筆字還濕潤：「給二十年后的小探險家——沈明遠 2005.6.1」

裴音突然踉蹌扶住水箱，香奈兒外套沾滿鐵銹。沈星河遞出的紙巾被她打落："別以為找到陳年數(shù)據(jù)就能翻案！"

江天昊的投影在這時打出滿屏煙花，林妙妙騎著平衡車沖上來："阿姨！校報記者來采訪優(yōu)秀畢業(yè)生家長！"鄧小琪順勢將裴音引向樓梯，裙擺掃過處留下一串芭蕾舞鞋印。

錢三一在星空下拼湊吉他碎片，忽然哼起走調(diào)的《小星星》。沈星河把檸檬糖塞進他嘴里："你媽好像哭了。"

"她上次哭是我爸搬走那天。"糖塊在他腮邊鼓起小包，"你聞到薄荷味了嗎？我爸總在鑰匙上涂清涼油防銹。"

林妙妙偷拍的視頻在凌晨瘋傳：鏡頭搖晃著掠過星空、流星和少年交握的手，最后定格在裴音攥著鑰匙遠去的背影。江天昊的奶茶店推出"暗物質(zhì)特飲"，鄧小琪把星圖畫在舞鞋內(nèi)側(cè)。

生物課解剖青蛙時，沈星河發(fā)現(xiàn)錢三一在白大褂袖口畫了只機械衛(wèi)星蛙。林妙妙邊直播邊解說："這是學霸の浪漫！"直到青蛙跳上裴音帶來的競賽獎杯。

"今晚十點，舊實驗室。"錢三一在解剖圖旁寫下暗號。沈星河用沾著福爾馬林的手指點點他鼻尖："你媽裝了GPS。"

"所以需要這個。"他變出兩套江天昊小廚的外賣服，背后印著「宇宙最快送餐員」。

月光浸透廢棄實驗室的裂縫時，沈星河終于見到父親最后一程的場所。試管架上的咖啡漬形成小熊星座，黑板擦邊緣粘著褪色的蝴蝶貼紙。

錢三一用那柄銅鑰匙打開地窖，塵封的服務器陣列如黑色墓碑。沈星河握緊父親的工作牌，突然被攬進帶著檸檬香的懷抱。

"當年這里發(fā)生過小規(guī)模爆炸。"錢三一的下巴抵在她發(fā)頂，"你爸推開所有人，自己留在..."

警報紅光突然大作，他們交握的手在玻璃倒影中碎成萬花筒。裴音舉著滅火器站在閘門前，身后是被驚動的校園保安。

江天昊的無人機群在此時俯沖，灑落的天昊小廚優(yōu)惠券遮蔽了監(jiān)控鏡頭。林妙妙騎著電動滑板撞開消防栓，鄧小琪在噴泉旁跳起《天鵝之死》。

"跑！"錢三一將沈星河推上外墻鐵梯。夜風灌滿他們的外賣服，城市燈火在腳下鋪成流動的銀河。

跨年鐘聲響起時，他們蜷縮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錢三一往熱可可里擠薄荷糖漿："新年快樂。"玻璃上的呵氣模糊了遠處裴音尋找的身影。

沈星河在收銀小票背面畫了顆機械心臟，齒輪咬合處寫著：「謝謝你完整了我的宇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