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便利店最角落的座位,看著玻璃門外飄落的櫻花被車燈攪成破碎的光斑。手機屏幕亮起第五次,經(jīng)紀人發(fā)來的消息像雪片般覆蓋通知欄。
"今天有私生跟車,別回公寓。"
收銀臺傳來熟悉的機械音,穿著黑色連帽衫的男人壓低帽檐走向我。薄荷香混著初春的寒氣漫過來,他摘下口罩時,下頜線還沾著舞臺妝的細閃。
"不是說今晚要錄打歌節(jié)目?"我把溫熱的罐裝咖啡推過去,指尖蹭過他手背的創(chuàng)可貼。上周演唱會的爆破特效留下的灼傷還沒好全。
車銀優(yōu)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和PD說胃痛。"他喉結滾動著咽下咖啡,脖頸間銀鏈隨著吞咽動作輕晃。那是我用退團時帶走的最后一筆結算金買的櫻花項鏈,此刻卻像鎖鏈般勒進皮膚。
便利店的白熾燈突然暗了兩度,我們同時僵住。落地窗外,長焦鏡頭反光在櫻花樹后一閃而過。車銀優(yōu)條件反射般扣上帽子,攥著咖啡罐的手指關節(jié)泛白。我看見他后頸滲出冷汗,在燈光下像碎鉆般發(fā)亮。
"從后門走。"我扯過貨架邊的促銷海報擋住他的側臉,冰柜冷氣涌出的瞬間,聽見他壓抑的喘息:"對不起,明知道不該來..."
貨架陰影里我們的手指短暫交纏,他無名指上的戒痕比膚色淺半分。三個月前婚禮那晚,造型師用遮瑕膏蓋住了這道印記,粉撲掃過戒痕時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彩排時被耳返線磨破的傷口滲出血珠,在雪白袖口綻開紅梅。
此刻警報器突然轟鳴,我們像受驚的鹿群般分開。追進來的腳步聲混雜著快門聲,車銀優(yōu)把我推進員工通道時,櫻花項鏈勾住了我的發(fā)梢。銀鏈在空中劃出弧線,十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突然復蘇——還是練習生的他蹲在樓道里撿我散落的簡歷,抬頭時眼睛亮得像破碎的月亮:"當我的私人造型師吧?"
項鏈墜子摔在地上發(fā)出清響,櫻花花瓣裂成兩半,露出藏在其中的微型膠卷。車銀優(yōu)的瞳孔猛地收縮,這是我們十九歲那年埋在日本街心公園時光膠囊里的秘密。當時他剛通過最終選拔,而我撕毀了JYP的練習生合同。
追趕聲逼近的瞬間,他忽然摘下口罩吻住我。閃光燈暴雨般落下時,我聽見他貼著我的唇角呢喃:"記得幫我在鎖骨補點高光,等會要拍道歉聲明。"
貨架上的電視機開始播放緊急新聞,頂流偶像車銀優(yōu)的緋聞照片正在推送至全網(wǎng)用戶。我摸到他衛(wèi)衣口袋里未拆封的創(chuàng)可貼,薄荷味的,和當年塞進我辭職信里的那張一樣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