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霓虹在柏油路上淌成河，顧惜苒被糖炒栗子的香氣勾著往前走，后衣領(lǐng)突然被人拽住。馬嘉祺拎著兩杯奶茶，衛(wèi)衣帽子歪在一邊，活像剛跟人群搏斗過的敗將。

馬嘉祺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三分無奈七分寵溺。馬嘉祺快步上前，將灰色針織圍巾輕巧地繞在她脖子上，指尖不經(jīng)意間擦過她冰涼的耳垂。

顧惜苒仰頭看著他，路燈在少年棱角分明的側(cè)臉鍍上暖黃光暈：

顧惜苒你不是說今晚要復(fù)習(xí)數(shù)學(xué)壓軸題嗎？

馬嘉祺題做不完，但陪你逛夜市的時間還是有的。

馬嘉祺晃了晃手里的書包，露出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筆記本，

馬嘉祺而且勞逸結(jié)合效率更高，這可是某位小迷糊教我的。

兩人并肩穿過幾條小巷，夜市的喧囂聲漸漸清晰?？久娼畹南銡饣熘浅蠢踝拥奶鹉亾涿娑鴣?，顧惜苒的眼睛瞬間亮了。她拽著馬嘉祺的袖口就往人群里鉆：

顧惜苒快！那家烤冷面攤前排起長隊了，再不去就賣完了！

馬嘉祺慢點跑，小心別撞到人。

馬嘉祺任由她拉著，另一只手虛虛護(hù)在她身側(cè)。看著顧惜苒踮腳和攤主交流的背影，他不自覺地笑了，面對美食時還像個小孩子。

顧惜苒老板，加雙倍芝士和火腿腸！

顧惜苒轉(zhuǎn)頭沖馬嘉祺挑眉，

顧惜苒學(xué)霸同學(xué)，這次我請客。

馬嘉祺你攢了多久的零花錢？

馬嘉祺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抽出兩張紙幣遞給攤主，

馬嘉祺上次數(shù)學(xué)競賽的獎金還沒花完，就當(dāng)是提前慶祝你月考進(jìn)步。

顧惜苒明明是你幫我補(bǔ)習(xí)才有進(jìn)步！

顧惜苒氣鼓鼓地接過烤冷面，叉子戳起一大塊塞進(jìn)嘴里，

顧惜苒唔......好吃！你嘗嘗！

她沒等馬嘉祺回應(yīng)，就將叉子遞到他嘴邊。馬嘉祺耳尖泛紅，卻還是張口咬下，溫?zé)岬闹ナ坷黾?xì)長的絲。

馬嘉祺確實不錯。

他垂眸掩飾眼底的慌亂，

馬嘉祺少吃點辣的，小心胃疼。

顧惜苒知道啦！

顧惜苒晃著手里的烤冷面，又拉著他往套圈攤走去，

顧惜苒上次我差一點就能套中那個小熊玩偶了，這次一定行！

馬嘉祺看著她斗志昂揚的模樣，默默掏出錢包換了二十個圈。顧惜苒全神貫注地瞄準(zhǔn)，發(fā)梢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幾個圈扔出去，不是偏了就是力度不夠，最后只剩下三個圈時，她泄了氣：

顧惜苒果然還是很難......

馬嘉祺我試試？

馬嘉祺接過她手里的圈，手腕輕抖，第一個圈穩(wěn)穩(wěn)套住了遠(yuǎn)處的陶瓷小擺件。顧惜苒眼睛瞪得溜圓：

顧惜苒馬嘉祺！你什么時候這么會套圈了？

馬嘉祺以前偷偷練過。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又拋出第二個圈，套中了她心心念念的小熊玩偶，

馬嘉祺想要什么，我都給你贏回來。

這句話說得太自然，自然到顧惜苒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接過毛絨小熊，把頭埋進(jìn)柔軟的絨毛里，掩飾發(fā)燙的臉頰：

顧惜苒誰要你贏了......

撈金魚的塑料盆邊擠滿小孩，馬嘉祺突然蹲下身系鞋帶。顧惜苒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發(fā)現(xiàn)他正用漁網(wǎng)撈起條紅白相間的魚，魚尾擺動的水珠濺濕他褲腳。

顧惜苒后勤部派你來進(jìn)貨？

馬嘉祺沒....

他摸出便攜魚缸，缸底沉著顆熒光星星

馬嘉祺送給你養(yǎng)，養(yǎng)死了算你的。

顧惜苒我謝謝你

夜市的霓虹燈在兩人頭頂明明滅滅，馬嘉祺突然停下腳步。前方是個賣棉花糖的小攤，粉白相間的棉花糖在夜風(fēng)中輕輕搖晃，像一朵柔軟的云。

馬嘉祺想吃嗎？

他側(cè)頭問。

顧惜苒剛要搖頭，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她漲紅了臉，小聲嘟囔：

顧惜苒就吃一點點......

馬嘉祺輕笑出聲，伸手接過攤主遞來的草莓味棉花糖。他撕下一小塊，輕輕喂到顧惜苒嘴邊：

馬嘉祺張嘴。

棉花糖入口即化，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散開。顧惜苒看著他專注的眼神，突然想起小時候，每次她耍賴不肯吃藥，也是馬嘉祺這樣耐心地哄著她。

馬嘉祺好吃嗎？

馬嘉祺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顧惜苒嗯！比小時候你從帶回來的還好吃！

顧惜苒笑得眉眼彎彎，沒注意到馬嘉祺眼底翻涌的情緒。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安靜了許多。顧惜苒抱著小熊玩偶，踢著路邊的石子：

顧惜苒嘉祺，等高考結(jié)束后，我們還能像這樣逛夜市嗎？

馬嘉祺當(dāng)然。

馬嘉祺停下腳步，認(rèn)真地看著她，

馬嘉祺以后的每個夏天，每個冬天，我都想和你一起。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緊緊依偎在一起。顧惜苒感覺喉嚨發(fā)緊，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她別開臉，小聲說：

顧惜苒誰要和你約定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