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七夕 北京新街口劇場

劉筱亭的御子板第八道刻痕又深了些。后臺鏡中，張九泰正在系新婚領(lǐng)帶，藏青大褂第二顆紐扣還是習(xí)慣性崩開——這是他們搭檔第十年，也是張九泰婚后第一場演出。

2015年秋 德云傳習(xí)社

十五歲的劉筱亭縮在排練室角落，看十七歲的張九泰把快板耍出風(fēng)火輪。"二哥，試試這個。"少年突然塞來刻著《同仁堂》詞的御子板，檀木上的"亭"字還帶著新鮮的木屑。窗外的銀杏葉落在劉筱亭泛白的袖口，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有人會把搭檔的名字刻進吃飯的家伙。

2018年冬 廣德樓后臺

張九泰的退燒藥在保溫杯里化開。劉筱亭摸著他滾燙的額頭，想起三日前天津商演，對方發(fā)著39度高燒仍在臺上翻跟頭。"下次再這樣......"他的話被咳嗽打斷，張九泰突然抓住他的手："二哥的捧哏手勢，比退燒藥管用。"

2020年春 武漢方艙醫(yī)院

德云社義演的直播鏡頭里，劉筱亭的藏青大褂空蕩蕩的。張九泰在隔離病房舉著應(yīng)援燈牌，后頸的膏藥布遮住半枚紋身——后來劉筱亭才知道，那是他名字的篆體，紋在常年貼膏藥的位置。

2022年夏 玫瑰園家宴

郭德綱的玩笑讓劉筱亭嗆了酒："九泰看你的眼神，跟看他那把三弦似的。"張九泰正在給眾人分烤鴨，鴨皮油滴在劉筱亭的捧哏筆記上，暈開"2022.05.20 九泰戒酒第7天"的字跡。那晚回家的車上，張九泰突然說："二哥，《城南》副歌該改改了。"

2023年秋 成都演唱會

八萬觀眾的燈海映著張九泰的白大褂。劉筱亭的御子板敲出《送情郎》的調(diào)子，突然聽見對方改了詞："一不該呀二不該，不該把你鎖在我未來......"他抬頭看見舞臺上方的全息投影，是2015年傳習(xí)社的舊錄像，十五歲的自己正對著十七歲的張九泰笑。

2024年7月13日 民政局門口

劉筱亭的捧哏戒指在口袋里發(fā)燙。張九泰的結(jié)婚證照片上，新娘的手正搭在他崩開的紐扣位置。"二哥該換大褂了。"張九泰笑著整理他的衣領(lǐng)，劉筱亭聞到熟悉的正骨水味，混著新娘的玫瑰香水，成了他記憶里最刺人的錨點。

2024年七夕 新街口劇場后臺

張云雷的玩笑話飄進更衣室："九泰這婚禮，怎么像給二哥辦的？"劉筱亭摸著《城南》單曲封面上的指紋，那是張九泰熬夜編曲時留下的。鏡子里，他后頸的激光疤痕泛著光——去年為救張九泰被私生飯推搡，縫了十七針，位置正好蓋住當(dāng)年沒紋完的"9T"。

返場《論捧逗》

"都說捧哏是綠葉。"劉筱亭的御子板敲得比往常用力，"可誰見過開在臘月的綠葉？"張九泰在側(cè)幕條看見他虎口的血痕，突然想起2016年冬，自己在ICU外刻了整夜的御子板，每道刻痕都在說"活下去，陪二哥說相聲"。

散場后 地下車庫

張九泰的哈雷車燈刺破黑暗。劉筱亭望著他無名指的婚戒，突然想起去年跨年，對方醉倒在玫瑰園說："二哥，我總夢見咱倆在松花江說《大西廂》......"話沒說完就吐在他新買的捧哏大褂上。此刻那件大褂掛在衣柜深處，內(nèi)襯繡著《城南》的完整歌詞。

2025年驚蟄 通州老房

劉筱亭在閣樓發(fā)現(xiàn)帶血的御子板。2015年的刻痕里卡著半張紙條："亭，我選捧哏是因為想永遠站在你右邊。"窗外的雨敲打著2024年的結(jié)婚請柬，"新郎：張九泰"的"泰"字被雨水暈染，像是缺了最后一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