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源樹的年輪裂開第三十八道金紋時,葉疏正在樹梢雕刻星晷。刀尖突然懸停,他望著葉片間凝結(jié)的露珠——那里面映出個襁褓中的嬰兒,額間跳動著青銅齒輪虛影。
"你終究來了。"葉疏將露珠彈向樹冠,星砂簌簌落下凝成王座。成年形態(tài)的自己踏著星軌走來,身后懸浮著七艘破碎的星艦殘骸。
殘陽將兩人的影子釘在星纂碑上,如同初代實驗室的標本。成年葉疏拋出枚淚晶,晶體內(nèi)封印著青冥最后的微笑:"你永遠會走到這一步。"
星源樹突然暴長根系,穿透三十八個紀元的時空壁壘。葉疏看見每個時空的自己都站在樹下,手中的星晷指向此刻。翡翠王座在共鳴中融化,青銅液滴在空中拼出莫比烏斯環(huán)——起點與終點在此交疊。
"父親在時間閉環(huán)外等你。"成年體扯開衣襟,心臟處鑲嵌著葉寒舟的星核,"殺了我,你就能..."
話音未落,星源樹突然結(jié)出人面果實。青冥的面容在果皮浮現(xiàn),根系纏繞住兩個葉疏:"你們都是錯誤答案。"
當葉寒舟的星核刺入樹干,整片星域開始倒帶。葉疏看著自己的晶化軀殼重新長出骨肉,星源樹縮回種子形態(tài),翡翠王座分解成星纂布碎片。唯有成年體的記憶不受影響,他在時光逆流中抓住葉疏的手腕。
"初代在維度之外。"他的瞳孔裂成星軌圖譜,"那里有..."
逆轉(zhuǎn)戛然而止。星源樹突然綻放血色星紋花,每朵花蕊都吐出個青銅齒輪。葉疏的碎星瞳映出恐怖真相——所謂弒神輪回,不過是初代星神在更高維度書寫的觀測實驗。
穿透維度胎膜的瞬間,葉疏的肉身汽化成星霧。他漂浮在無數(shù)透明繭房之間,每個繭內(nèi)都沉睡著初代星神的克隆體。青冥的聲音從繭壁滲出:"我們是他丟棄的失敗品。"
成年體突然化作星鏈纏住葉疏,將他拽向中央繭房。初代星神的軀體浸泡在星髓中,胸口插著柄星纂刀——刀柄刻著葉寒舟的弒神印記。
"殺死觀測者..."青冥的虛影在刀身閃爍,"才能真正..."
葉疏握住刀柄的剎那,所有繭房同時破裂??寺◇w們的記憶洪流將他沖回星源樹下,手中星纂刀不知何時變成了嬰兒的臍帶。
星砂暴雨中,葉疏將臍帶系上枯萎的枝椏。星源樹突然爆出翡翠新芽,葉片上浮現(xiàn)出所有紀元的星軌圖。夜無殤的魂體從樹根鉆出,鎏金長發(fā)纏成星晷指針。
"該改寫規(guī)則了。"他推動指針劃破蒼穹,裂痕中降下青銅雨滴。葉疏的晶化皮膚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流動的星脈網(wǎng)絡——那正是初代恐懼的情感星軌。
青冥與葉寒舟的虛影在雨中相擁,他們的弒神烙印熔化成星紋戒指。當葉疏戴上戒指,整棵星源樹轟然倒塌,根系間露出枚布滿咬痕的星晷碎片——正是故事開篇測靈石炸裂時缺失的那角。
百年后的星穹圣院,學徒們傳唱著新的童謠。他們說每當星砂暴來臨,就能看見透明的人影在修補星軌。翡翠王座陳列在圣殿中央,扶手上留著晶化的掌印。
星源樹幼苗突然抖動,葉片托起個啼哭的嬰兒。他心口跳動著青銅齒輪,發(fā)間纏繞著星纂布殘片。守夜的老修士顫巍巍捧起嬰兒,發(fā)現(xiàn)襁褓里掖著半枚戒指。
極光掠過天穹時,有人看見葉疏的虛影俯身輕觸嬰兒額間。他消散前在窗欞留下星纂文,經(jīng)破譯只有三字:
“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