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宮內，弘歷坐在暖閣的繡墩上，捧著璟瑤的小手輕輕吹氣："朕的小公主受苦了。"他眉頭微蹙，看著女兒掌心那道細小的擦傷，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重傷。

高晞月跪坐在一旁，手持白玉藥瓶，用銀簪挑出一點淡綠色的藥膏，輕輕涂抹在女兒的傷口上。藥膏散發(fā)著淡淡的草藥香，與殿內沉水香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是不是又不好好走路了？"高晞月蹙眉問道。

璟瑤縮了縮脖子，小腳丫不安地蹭著繡墩邊緣，不敢直視額娘的眼睛。

"額娘說過多少次，不要亂跑。"高晞月點點女兒鼻尖，眼中既有責備又有心疼，"你這毛躁性子，也不知像誰。"說著，目光不自覺地瞟向弘歷。

永瑚立刻跑到姐姐身邊，小手拽著高晞月的衣袖："額娘，你不要責怪姐姐了。"他仰著小臉，烏溜溜的眼睛里滿是懇求，"姐姐已經很疼了。"

弘歷笑著打圓場，將璟瑤抱到膝上："孩子活潑些好，身子骨結實。"他捏了捏女兒的小臉，"不過下次要看路，知道嗎？"

璟瑤乖巧地點頭，靠在弘歷懷里，受傷的小手被高晞月輕柔地包扎好。

藥膏剛抹完，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雙喜匆匆進來，額上還帶著汗珠："主子，啟祥宮把那個沖撞公主的宮女打發(fā)去慎刑司了！"

殿內驟然一靜。高晞月皺眉，弘歷則沉下了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嘉嬪這是做給誰看？如此小題大做，分明是想借機生事。

"嘉嬪未免太性急了。那宮女不過無心之失，罰一個月月例便是。"她轉向茉心，使了個眼色。

茉心會意，立刻應道："奴婢這就著人去慎刑司要人。"

弘歷凝視著高晞月沉靜的側臉，忽然輕嘆："有愛妃這般公允之人協(xié)理六宮，朕心甚慰。"

她總是這般……明明可以借題發(fā)揮打壓嘉嬪，卻偏偏選擇寬仁。

高晞月垂眸淺笑，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皇后娘娘才是六宮之主，臣妾不過協(xié)理。"

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似在斟酌詞句，"如今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規(guī)矩體統(tǒng)，臣妾時刻謹記。"

弘歷忽然握住她微涼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輕顫："愛新覺羅氏需要枝繁葉茂，但你我不必。"他拇指撫過她纖細的腕骨，聲音低沉溫柔，"有永瑚和璟瑤，此生足矣，朕不愿你再受生子之苦。"

高晞月牽起他的手，輕輕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可是……已經……快兩個月了。"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如驚雷般在弘歷耳邊炸響。

弘歷的手猛地僵住，連呼吸都停滯了："當真？"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灼灼地盯著高晞月的眼睛，生怕這只是自己的一場美夢。

高晞月抿唇點頭的瞬間，弘歷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謝謝你……高晞月，朕要謝謝你……" 這是上天賜予的恩典……他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璟瑤和永瑚不明所以地看著父母，不明白為什么皇阿瑪突然這么激動。永瑚拽了拽父親的衣角："皇阿瑪，你怎么了？"

弘歷這才回過神來，松開高晞月，將兩個孩子也摟進懷里："皇阿瑪太高興了。"他親了親永瑚的額頭，又親了親璟瑤包扎好的小手，"你們要當哥哥姐姐了。"

"真的嗎？"璟瑤眼睛一亮，"額娘要生小弟弟小妹妹了嗎？"

高晞月臉頰微紅，輕輕點頭。永瑚立刻歡呼起來："我要當哥哥了！我會教他讀書寫字！"

弘歷看著歡天喜地的兒女和含羞帶笑的高晞月，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這一刻，他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只是一個幸福的丈夫和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