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偷偷去過他母親的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里，那個女人溫柔地笑著，眼睛和沈念一模一樣。我在那里放了一束白玫瑰，輕聲說：“我會照顧好他的。”

風輕輕吹過，像是回應。

那天晚上，沈念罕見地早回家了。他站在書房里，看著那張他母親的照片，一動不動。

我走過去，輕聲問：“要喝茶嗎？”

他搖頭，卻突然說：“她很喜歡白玫瑰。”

我怔住了。

原來他知道我去過。

8.

我生病的那天，他沖進醫(yī)院，臉色蒼白得像紙。

醫(yī)生說我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他站在走廊上，一拳砸在墻上，指節(jié)滲出血。

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沈念——失控的、破碎的、絕望的。

他回到病房時，眼睛紅得嚇人，卻對我笑了笑：“想吃什么？我去買?！?

我搖搖頭，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沈念，”我說，“你知道嗎？我暗戀了你很多年?！?

他僵住了。

“從第一次在商學院見到你，我就喜歡你?！蔽逸p聲說，“所以，這場婚姻對我來說，從來不是商業(yè)聯姻?！?

他的眼淚砸在我的手背上，滾燙得像熔化的鐵。

“對不起……”他聲音嘶啞，“我應該早點……”

“沒關系?！蔽倚α诵Γ白詈筮@段時間，你能陪著我，我已經很幸福了?！?

9.

他學會了煮粥，學會了幫我梳頭，學會了在夜里握著我的手，等我睡著。

有時候，我會在半夜醒來，發(fā)現他在哭。

那么驕傲的沈念，那么冷漠的沈念，現在卻因為我，一次次地崩潰。

我忽然覺得，這場暗戀，終于有了回應。

哪怕只有最后這三十三天。

10.

我走的那天，窗外下著雨。

他抱著我，像抱著易碎的瓷器，一遍遍地說：“別走……求你別走……”

我靠在他懷里，聽著他的心跳，輕輕說：“沈念，你要好好活著?！?

“我會的。”他哽咽著答應。

“還有……”我努力笑了笑，“別再喝那么多咖啡了，對胃不好。”

他點頭，眼淚落在我的臉上。

“最后一句……”我輕聲說，“謝謝你，讓我成為你的妻子?！?

他的手緊緊握住我的，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可最終，稻草還是斷了。

11.

我走后，他變了很多。

他成立了以我名字命名的基金會，去康復中心教孩子們陶藝，甚至學會了做紅燒排骨。

有時候，蘇雨晴會來看他，告訴他：“薇薇一定很高興?！?

他會笑一笑，說：“我知道?！?

可只有我知道——他書房抽屜的最深處，藏著一本筆記本。

那是我寫滿關于他的點點滴滴的筆記本。

而現在，他在每一頁的空白處，都寫上了回復。

“2019年5月20日，他喝完了我煮的咖啡?！?/p>

——他在旁邊寫：“因為那是你煮的?！?/p>

“2020年6月18日，他忘記了我的生日?！?

——他寫：“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

最后一頁，是我寫下的：“希望有一天，他能愛我?！?/p>

而他在這句話下面，用力地寫：

“我一直都愛你，只是我發(fā)現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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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這場暗戀，始于一場無人知曉的春天，結束于一個他終于看見我的冬天。

可我不后悔。

因為愛他這件事本身，已經讓我成為了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