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接過毯子,上面有股霉味,但他太累了,顧不上挑剔。
他蜷縮在"床"上,眼皮越來越重。
齊永年看著他,突然說:"明天我?guī)闳ヒ娎狭郑沁@里的醫(yī)生...呃,算是醫(yī)生吧。也許他能看出你是什么情況。"
小春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已經快睡著了。半夢半醒間,他感覺有人輕輕拂開他額前的頭發(fā),然后是一聲幾乎聽不見的嘆息。
"你到底是從哪來的啊,小春..."
……
小春在黑暗中驚醒。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記得夢中不斷閃現(xiàn)的碎片:刺眼的白光,冰冷的金屬墻壁,還有一雙伸向他的、戴著黑色手套的手。那些畫面像鋒利的玻璃碎片,每次試圖抓住都會割傷他的記憶。
他眨了眨眼,適應著周圍的黑暗。齊永年的小屋比他想象的還要狹小,此刻那個拾荒者正蜷縮在角落的一堆舊衣服上,發(fā)出均勻的鼾聲。月光從屋頂?shù)目p隙漏進來,在地上畫出幾道銀色的線。
小春輕輕坐起身,膝蓋已經完全不疼了。他摸了摸傷口的位置,皮膚光滑如初,仿佛從未受過傷。這不對勁,正常人的傷口不可能好得這么快。
一陣微風吹過,帶來若有若無的花香。小春皺了皺眉——這間金屬小屋怎么會有花香?
他轉頭看向氣味傳來的方向,然后屏住了呼吸。
月光照耀的那面墻上,爬滿了藤蔓和花朵。
那些植物像是從金屬縫隙中自然生長出來的,嫩綠的藤蔓纏繞著銹跡斑斑的墻壁,各色花朵在月光下靜靜綻放。
有純白如雪的小花,有艷如鮮血的紅色花朵,還有他之前在荒原上見過的藍色小花。整面墻變成了一幅活的畫卷,在黑暗中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這...不可能..."小春喃喃自語,伸手碰了碰一朵白色的小花?;ò耆彳洷鶝觯鎸嵉貌蝗葜靡?。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在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這是他的能力?但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小春?"齊永年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你醒了?"
小春嚇得一哆嗦,轉頭看見齊永年正揉著眼睛坐起來。
下一秒,拾荒者的動作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看著那面花墻,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這...這是..."
"我不知道,"小春急忙解釋,"我醒來就這樣了。"
齊永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花墻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一朵花。
他的指尖沾上了花粉,在月光下閃著微光。
"見鬼了..."他喃喃道,"你真的不是普通人,對吧?"
小春低下頭,銀白色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齊永年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咧嘴笑了:"管他呢,至少挺漂亮的。"他打了個哈欠,"繼續(xù)睡吧,天亮了再說。"
小春驚訝地看著他:"你...不害怕嗎?"
"怕什么?"齊永年聳聳肩,"在垃圾星上什么怪事沒見過。比起上周老李撿到的會說話的機械腦袋,你這還算正常的。"
小春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躺回去。齊永年也回到他的"床"上,不一會兒鼾聲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