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酋長府的屋檐上。
官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今夜格外安靜——門外沒有熟悉的呼吸聲,沒有衣料摩擦的細微響動。
她起身推開房門,走廊的軟榻上面空空如也。金鐘仁今晚沒有守在這里。
官律"終于學會睡在自己的床上了嗎..."
官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心里涌起一股欣慰。
這個固執(zhí)的大個子,總算開始習慣正常人的生活了。
回到床上,官律閉上眼睛,卻依然睡不著。習慣了門外有人守護的安心感,突然少了那道沉默的身影,反倒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
官律"真是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
官律"明明是我讓他別睡這里的。"
正當官律迷迷糊糊即將入睡時,府邸前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她警覺地睜開眼,抓起枕邊的短刀。
俺是路人甲"酋長已經(jīng)歇下了,吳公子明日再來吧..."
管家壓低的聲音隱約傳來。
吳世勛"我有急事!必須現(xiàn)在見官姐姐!"
是吳世勛的聲音,帶著少有的急切。
官律皺了皺眉,披上外衣走出房間。
剛來到走廊,她就看到前院燈火通明,吳世勛正和管家爭執(zhí)不下。
他今晚穿了一身素白長衫,發(fā)絲有些凌亂,顯然是匆忙趕來的。
官律"世勛?"
官律站在樓梯口喚道,
官律"這么晚了..."
吳世勛"官姐姐!"
吳世勛抬頭看見她,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
吳世勛"我...我有話要說。"
就在這時,花園方向的門被輕輕推開。
金鐘仁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
他看到前院的陣仗,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準備退開。
吳世勛"金鐘仁!"
吳世勛卻叫住了他,聲音有些發(fā)顫,
吳世勛"我...我有話對你說。"
金鐘仁停住腳步,疑惑地抬起頭。官律也愣住了,不明白吳世勛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吳世勛深吸一口氣,走到金鐘仁面前,
吳世勛"今天...蘇云的事,不是我指使的。"
他艱難地擠出這句話,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吳世勛"雖然...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我不會用那種下作手段。"
金鐘仁眨了眨眼,似乎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道歉。
吳世勛"我...我只是來澄清這個。"
吳世勛轉(zhuǎn)向官律,眼圈有些發(fā)紅,
吳世勛"官姐姐要是不信,可以叫蘇云來對質(zhì)。"
官律走下樓梯,月光下她的面容柔和了許多,
官律"我信你。"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吳世勛的肩膀瞬間放松下來。他咬了咬嘴唇,
吳世勛"對不起...上次我說了那些難聽的話,是我不對。"
官律搖搖頭,
官律"我也有錯,不該不問清楚就懷疑你。"
她看了看金鐘仁,又看了看吳世勛,
官律"既然誤會解開了,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吳世勛的眼睛亮了起來,像小時候得到糖果一樣欣喜,
吳世勛"好!"
三人來到偏廳,侍從端上熱茶。金鐘仁安靜地坐在角落,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吳世勛則捧著茶杯,時不時偷瞄官律一眼。
官律"所以..."
官律打破沉默,
官律"你大半夜跑來,就為了說這個?"
吳世勛點點頭,
吳世勛"我聽說蘇云那個蠢...我聽說他做的那些事情,怕官姐姐誤會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吳世勛"我已經(jīng)好多天沒見到官姐姐了..."
官律心頭一軟。
吳世勛從小就是這樣,犯了錯會別扭好幾天,最后總是忍不住來找她。
就像十歲那年,他偷吃了她珍藏的蜜餞,躲了三天后哭著來敲門道歉。
官律"小傻子。"
官律不自覺地用上了小時候的稱呼,
官律"我怎么會真的生你的氣?"
吳世勛眼睛一亮,突然放下茶杯,
吳世勛"官姐姐,今晚我能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和你一起睡?"
他眨著大眼睛,
吳世勛"我們好久沒一起說悄悄話了..."
官律"胡鬧!"
官律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官律"你都多大了,還..."
話沒說完,她自己先紅了臉。不知為何,想到和已經(jīng)成年的吳世勛同床共枕,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起來。
吳世勛委屈地撇嘴,
吳世勛"小時候明明經(jīng)常..."
"你也說那是小時候!"
官律板起臉,
官律"現(xiàn)在你是待嫁的公子,名聲要緊。"
角落里的金鐘仁突然抬起頭,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吳世勛敏銳地捕捉到金鐘仁的反應(yīng),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吳世勛"官姐姐是怕金公子吃醋嗎?"
官律"什么?"
金鐘仁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慌亂地站起身,比劃著要離開的手勢。
官律也感到臉上一陣發(fā)熱,
官律"別胡說!我是為你好!"
吳世勛卻得寸進尺地湊過來,
吳世勛"那官姐姐為什么臉紅?"
官律"我...我是熱的!"
官律強作鎮(zhèn)定地站起身,
官律"時候不早了,世勛你今晚就住客房吧。鐘仁,你也去休息。"
吳世勛看著官律通紅的耳根,嘴角微微上揚,
吳世勛"好吧~那官姐姐晚安。"
他故意拖長音調(diào),
吳世勛"做個好夢~"
官律幾乎是逃也似的回到臥室,關(guān)上門后還覺得心跳如鼓。
她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種反應(yīng)。吳世勛明明就像她的弟弟一樣...
躺在床上,官律的腦海里卻不斷浮現(xiàn)吳世勛今晚的樣子——月光下他凌亂的發(fā)絲,說話時微微顫動的睫毛,還有那帶著狡黠笑意的眼睛...
什么時候開始,那個跟在她身后喊"官姐姐"的小男孩,已經(jīng)長成這樣一個俊美的青年了?
而在客房中,吳世勛同樣輾轉(zhuǎn)難眠。
他回想著官律臉紅的樣子,心里既甜蜜又酸澀。
七年了,從十五歲第一次夢見官律開始,這份感情就深埋心底。
他多想像小時候那樣,光明正大地賴在她身邊...
府邸另一端的傭人房里,金鐘仁蜷縮在床上,懷里緊緊抱著官律給他的那床被子。
他回想著今晚看到的一幕幕——吳世勛看官律的眼神,官律泛紅的臉頰...雖然不懂男女之情,但他本能地感到一陣失落。
月光靜靜地灑,你也要好夢。
第二天清晨,官律頂著黑眼圈起床,發(fā)現(xiàn)金鐘仁又回到了他慣常的位置——安靜地守在她門外。
金鐘仁"早...安..."
金鐘仁笨拙地問候,嘴角微微上揚。
官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亂蓬蓬的頭發(fā),
官律"早安。"
走廊盡頭,吳世勛倚在柱子上看著這一幕,心里五味雜陳。
他深吸一口氣,換上燦爛的笑容走過去,
吳世勛"官姐姐早安!我讓廚房準備了蓮子羹~"
官律轉(zhuǎn)頭看見他,昨晚那種奇怪的心跳感又來了。她強作鎮(zhèn)定地點點頭,
官律"早。"
三人各懷心思地走向餐廳,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個早晨,似乎有什么東西悄然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