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閃閃踮著腳,小心翼翼地把榴蓮千層蛋糕放在靜宜門店的會議桌上。
淡黃色的奶油上鋪著薄如蟬翼的千層皮,最上層是金燦燦的榴蓮果肉,香甜的氣息立刻在辦公室里彌漫開來。
“閃閃,你發(fā)財啦?買這么貴的蛋糕?”王子健第一個湊過來,伸手就要戳奶油。
“別動!”朱閃閃啪地打掉他的爪子,“等大家都到齊了再分。”
王子健揉著手背,笑嘻嘻地湊近:“該不會是想討好新來的副店長吧?昨天人家送你回家,今天你就——”
“胡說什么!”朱閃閃耳根一熱,趕緊把蛋糕往桌子中間推了推,“我是看大家最近太辛苦,才、才買的!”
“哦——”王子健拉長聲調(diào),故意朝她擠眼睛。
朱閃閃不理他,低頭整理蛋糕盒的絲帶。其實這蛋糕花了她小半個月的零花錢,但昨天顧晨陽送她回家后,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該做點(diǎn)什么表示感謝。買咖啡太普通,送禮物又太刻意,最后在蛋糕店櫥窗前站了半小時,咬牙選了這款招牌榴蓮千層。
“希望他喜歡甜的……”她小聲嘀咕。
玻璃門被推開,房似錦和徐文昌一前一后走進(jìn)來。房似錦掃了眼蛋糕,眉頭微皺:“晨會前搞這些做什么?”
朱閃閃立刻站直:“房店長,這是我給大家買的早餐……”
“店里不允許在辦公區(qū)域吃東西。”房似錦把文件夾往桌上一放,“收起來。”
朱閃閃肩膀一垮,正要伸手,徐文昌突然笑道:“偶爾破例一次嘛,這么香的蛋糕,不吃多可惜?!?/p>
房似錦瞪他:“徐文昌,你——”
“我什么我?”徐文昌已經(jīng)拿起塑料刀,“閃閃,切蛋糕。”
朱閃閃眼睛一亮,剛要動手,玻璃門又被推開。
顧晨陽走了進(jìn)來。
他今天穿了件深藍(lán)色襯衫,袖口卷起兩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晨光透過玻璃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干凈的輪廓。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跟著他移動。
“早?!彼喍痰卮蛄寺曊泻簦抗鈷哌^會議桌,在蛋糕上停頓了一秒。
朱閃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顧副店長!”她鼓起勇氣,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這是我買的蛋糕,您、您要嘗嘗嗎?”
辦公室里突然安靜下來。
顧晨陽看向她,那雙總是沒什么情緒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訝異。
一秒。兩秒。
就在朱閃閃快要窒息時,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p>
朱閃閃如蒙大赦,趕緊切了最大的一塊遞過去。顧晨陽接過,指尖不小心蹭到奶油,他低頭看了眼,忽然伸出舌尖輕輕舔掉了。
朱閃閃呆住了。
“味道不錯?!彼u價道,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王子健噗嗤笑出聲:“閃閃,你臉怎么這么紅?”
“我、我熱的!”朱閃閃手忙腳亂地給其他人分蛋糕,故意避開顧晨陽的方向。
房似錦冷眼看著這一幕,突然開口:“朱閃閃,你昨天送的合同,客戶反饋條款有歧義?!?/p>
塑料刀“啪”地掉在桌上。
“怎么可能?”朱閃閃慌了,“我明明核對過三遍……”
“第17頁,補(bǔ)充條款第二項?!狈克棋\把合同甩到她面前,“自己看。”
朱閃閃顫抖著翻開文件,果然在指定位置發(fā)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打印墨點(diǎn),乍看像小數(shù)點(diǎn)后多了一位數(shù)字。
“這……這是打印機(jī)的問題……”她急得聲音都帶了哭腔。
“客戶不會管這些?!狈克棋\冷冷道,“你的疏忽,自己解決。”
朱閃閃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突然,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拿走了合同。
顧晨陽快速瀏覽了一遍,抬頭道:“不影響實質(zhì)條款,我可以去和客戶解釋?!?/p>
房似錦皺眉:“顧副店長,這不合適——”
“我是她上司。”顧晨陽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下屬的失誤,我有責(zé)任補(bǔ)救?!?/p>
辦公室里鴉雀無聲。
朱閃閃抬頭看他,眼眶還紅著。顧晨陽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忽然拿起剩下的半塊蛋糕,當(dāng)眾切成了六份。
“甜品和中介的共同點(diǎn)——”他把蛋糕分給每個人,最后一塊遞給房似錦,“找到對的人,才能品出最佳風(fēng)味?!?/p>
徐文昌第一個笑出聲:“精辟!”
房似錦盯著眼前的蛋糕,半晌,嘆了口氣:“下不為例?!?/p>
晨會正式開始后,朱閃閃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直到散會,她才偷偷瞥了眼顧晨陽的方向。
他正在和徐文昌說話,側(cè)臉線條在陽光下格外清晰。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他突然轉(zhuǎn)頭,準(zhǔn)確地對上她的眼睛。
朱閃閃慌忙低頭,假裝整理文件。
“朱閃閃?!?/p>
“到!”她條件反射地站起來。
顧晨陽走過來,遞給她一張名片:“下午兩點(diǎn),陪我去見這個客戶?!?/p>
朱閃閃接過,發(fā)現(xiàn)是昨天合同出問題的那個客戶。
“我、我真的可以一起去嗎?”她小聲問。
“嗯?!彼D了頓,“帶上蛋糕。”
“???”
“客戶喜歡甜食?!彼D(zhuǎn)身前,嘴角似乎彎了彎,“榴蓮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