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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眉頭瞬間便皺起。河?xùn)|王沉得住氣些,皮笑肉不笑地道:“長慶侯多禮了,父王對你最是恩寵。既是姑表至親,還那么客氣做什么?!?/p>
洛西王卻已語帶譏諷,“話雖如此,可是同光這一身打扮也太華麗了些,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戲臺上的將軍呢?!?/p>
李同光不動聲色道:“兩位殿下過獎?!眳s徑直上前,向安帝耳語,“陛下,剛才接到梧國國書……”
安帝聽完,一挑眉:“禮王?朕怎么沒聽說楊行遠有這么個弟弟?”
“所以臣才想呆會兒好好盤問一下……”
見李同光不僅反應(yīng)平淡,而且完全旁若無人地和安帝密談,兩王頗感無趣。
卻也不敢打擾,只能豎起耳朵,努力聽個一言半語。
不經(jīng)意間眼神一觸,對面前儲位競爭者的厭棄便又占據(jù)上風(fēng),立刻煩躁地分開。
草地中央,篝火騰起。一只肥美鮮嫩的全羊在火焰的炙烤下滋滋作響,焦香隨著舞樂聲一道飄滿營地。
大軍駐扎,歸德城中烹牛宰羊供獻美酒,安帝舉宴犒賞大軍。王帳前安帝、諸王諸將分座,此刻酒至酣處,觥籌交錯,絲竹之聲不絕于耳。
營地周圍圍滿了士兵百姓,人人都想近前瞻仰天子風(fēng)姿。安帝心情好,有意與民同樂,早已示意侍衛(wèi)們不必驅(qū)離。
兩位精心打扮的舞姬踩著鼓點獻舞,柔婉綺麗,英姿勃發(fā),看得散坐在周圍的達官貴人們不停鼓掌叫好。
然而舞姬再好,也不如安帝身邊初貴妃之萬一。
這位初貴妃為沙西王之妹,是沙西部的明珠,也是安國已故皇后的表妹。
尊貴美麗,溫婉解語,深得安帝寵愛。安帝班師,不及回到都城,便先傳召初貴妃前來伴駕。
此刻初貴妃正侍坐在安帝身側(cè),含笑替他斟酒。一雙明眸如彎月一般,眉心一點朱紅花鈿,嬌俏明艷。一時她仰頭向安帝說了些什么,引得安帝暢快大笑。
喜慶喧囂之中,梧帝腳帶鐐銬,坐在角落里,忍受著眾官和舞姬們的指點議論,臉色蒼白地獨飲著。
李同光坐在他的鄰座,見他眉頭緊皺,便笑問道:“這酒可還和陛下胃口?”
梧帝搖頭,“又苦又澀,難以下咽?!绷?xí)慣了江南豐饒甘醇,錦繡溫文,此地之貧瘠粗魯實在令人不堪忍受。
梧帝想不通自己何以戰(zhàn)敗,忍不住道:“龍蛇混雜,成何體統(tǒng)?這就是你們安國的國宴?”
李同光一笑:“歸德城地近塞北,風(fēng)俗崇尚天然。陛下以后說不定還要在我國做上好幾十年的客,還是早點習(xí)慣的好?!?/p>
梧帝道:“朕一天也不想多呆,待我皇弟送來贖金,就請貴國依諾平安送朕返國?!?/p>
“那位禮王楊盈,真的是陛下親弟?怎么據(jù)朱衣衛(wèi)回報,之前都查無此人呢?”李同光狀似無意般提起。
梧帝眼神微閃——禮王?楊盈?卻也知事關(guān)他能否平安回到梧都,不動聲色道:“盈弟今年十六歲,乃宮人所出,只不過從小養(yǎng)在深宮,又沒領(lǐng)過實職實封,是你們無能才查不到而已?!?/p>
李同光貌似恍然,笑道:“哦,原來只是個無用的閑散皇子。也是,丹陽王殿下倒是才略過人,只不過他如今正忙著治理政務(wù),沒時間來迎您這位讓梧國蒙羞的陛下吧?”
梧帝氣得渾身發(fā)抖,但也只能強忍。李同光暢快地取酒豪飲,笑容落入河?xùn)|、洛西兩王眼中,都頗覺刺眼。
席間一曲終了,舞女舞罷退場。
李同光心里只念著他府里的李樂知,今天是不能帶她出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