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美羊羊迅速捂住口鼻，但這個響亮的噴嚏還是引來了周圍同學(xué)的目光。她揉了揉發(fā)癢的鼻子，試圖集中注意力聽慢羊羊講解下周的月考安排，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痛讓她難以思考。
"喂，你沒事吧？"喜羊羊壓低聲音問道，目光落在她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頰上。
美羊羊搖搖頭，在本子上寫下"專心聽講"四個字推給他，卻注意到自己的字跡比平時潦草許多。
下課鈴響起時，美羊羊已經(jīng)感到一陣陣發(fā)冷。她慢吞吞地收拾書包，平時利落的動作變得遲緩無力。
"你臉色很差。"喜羊羊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而是站在課桌旁皺眉看著她，"是不是發(fā)燒了？"
美羊羊想反駁，但一張口卻變成了一連串咳嗽。喉嚨火燒般的疼痛讓她不得不承認(rèn)："可能...有點感冒。"
喜羊羊二話不說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美羊羊僵在原地。他的手掌溫暖干燥，貼在滾燙的皮膚上出奇的舒服。
"這么燙還叫'有點'？"喜羊羊縮回手，眉頭皺得更緊了，"我送你去醫(yī)務(wù)室。"
"不用。"美羊羊強(qiáng)撐著站起來，"我自己能..."話音未落，一陣眩暈襲來，她踉蹌了一下。
喜羊羊一把扶住她的手臂："別逞強(qiáng)了。"
醫(yī)務(wù)室里，校醫(yī)給美羊羊量了體溫——38.5度。
"流感季節(jié)到了，"校醫(yī)搖搖頭，"你這情況得回家休息，最好去醫(yī)院看看。"
美羊羊想抗議，但校醫(yī)已經(jīng)撥通了她家的電話。十分鐘后，她被告知父母都在出差，只能自己打車回去。
"我送她。"喜羊羊突然說。
校醫(yī)懷疑地看著他："你是..."
"她同桌。"喜羊羊面不改色，"老師已經(jīng)同意了。"
美羊羊驚訝地看著他，但虛弱得無力爭辯。喜羊羊幫她拿著書包，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扶著她走向校門口。
秋風(fēng)夾雜著細(xì)雨，打濕了路面。美羊羊打了個寒戰(zhàn)，喜羊羊立刻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穿上，別著涼。"他的語氣不容拒絕。
外套上殘留著喜羊羊的體溫和一股淡淡的松木香，美羊羊下意識地裹緊了些："謝謝..."
喜羊羊攔了輛出租車，細(xì)心地報出她家的地址——美羊羊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告訴過他。
車窗外，雨絲漸漸密集。美羊羊靠在座椅上，感覺意識開始模糊。朦朧中，她感覺喜羊羊輕輕將她的頭引向自己的肩膀。
"睡會兒吧，到了叫你。"
這是她陷入黑暗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門鎖"咔嗒"一聲打開時，美羊羊勉強(qiáng)恢復(fù)了點意識。喜羊羊一手扶著她，一手拿著從她包里找到的鑰匙。
"你家藥箱在哪？"他問，目光掃過整潔的客廳。
美羊羊指向浴室柜子，然后就被安頓在了沙發(fā)上。毯子、溫水、退燒藥依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喜羊羊的動作出奇地熟練。
"你...經(jīng)常照顧病人嗎？"美羊羊虛弱地問。
喜羊羊把藥片遞給她："我媽是醫(yī)生，耳濡目染。"他頓了頓，"把藥吃了，我去給你煮點粥。"
美羊羊想說不用麻煩，但喜羊羊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廚房。她聽到鍋碗輕碰的聲音和水流嘩嘩作響，陌生又奇妙——她家廚房幾乎從未有人使用過，父母總是忙于工作，家里常年叫外賣。
藥效漸漸發(fā)作，美羊羊的眼皮越來越沉。在半夢半醒間，她似乎聽到喜羊羊在打電話：
"嗯，請假...不嚴(yán)重...筆記我會幫忙..."
聲音忽遠(yuǎn)忽近，像隔著一層毛玻璃。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清香喚醒了美羊羊。喜羊羊端著一碗白粥站在沙發(fā)前，粥面上飄著幾粒枸杞和紅棗。
"家里只有這些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將就著吃點。"
美羊羊勉強(qiáng)坐起來，接過碗。粥煮得恰到好處，米粒軟而不爛，甜度也剛好。她小口喝著，感覺一股暖流從胃部擴(kuò)散到全身。
"好吃嗎？"喜羊羊坐在對面的茶幾上看著她。
美羊羊點點頭："沒想到你會做飯。"
"生存技能。"喜羊羊聳聳肩，"我爸常年出差，我媽值班時，我就得自己解決。"
美羊羊第一次聽喜羊羊談起家里的事。在她印象中，他總是那個無憂無慮、懶散度日的天才，從沒想過他也有這樣的一面。
"謝謝。"她輕聲說，"你不用一直陪著我，我已經(jīng)好多了。"
喜羊羊看了看窗外漸暗的天色："等你吃完藥睡下我就走。"
他起身去廚房收拾，美羊羊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他的背影。喜羊羊今天穿了一件深藍(lán)色毛衣，襯得他的肩膀格外寬闊。與教室里那個總是趴在桌上的懶散形象不同，此刻的他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種可靠的成熟感。
喝完粥，美羊羊又吃了次藥。困意如潮水般涌來，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朦朧中，有人輕輕為她掖好被角，微涼的手指拂過她滾燙的額頭。
"好好休息..."聲音輕柔得像是幻覺。
美羊羊想睜開眼睛，但沉重的眼皮不聽使喚。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覺到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像是一片羽毛，又像是一個...吻？
第二天中午，美羊羊被門鈴聲驚醒。
頭已經(jīng)不疼了，但身體依然虛弱。她拖著腳步去開門，發(fā)現(xiàn)門口放著一個紙袋，里面裝著保溫盒和她的課堂筆記。保溫盒里是還溫?zé)岬氖卟酥嗪颓宓男〔?，筆記則工整詳盡，連黑板上的圖示都一絲不茍地復(fù)制了下來——這絕不是喜羊羊平時潦草的筆跡。
袋子里還有一張便簽：「藥在8點、14點、20點各一次，多喝水。PS：慢羊羊準(zhǔn)了你三天假。——你勤勞的同桌」
美羊羊把便簽貼在胸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她打開手機(jī)，發(fā)現(xiàn)喜羊羊昨晚發(fā)了好幾條信息詢問她的狀況，最后一條是凌晨一點多的：「燒退了嗎？」
她回復(fù)：「好多了，謝謝你的粥和筆記?！?/p>
幾乎是立刻，手機(jī)就亮了起來：「終于醒了！體溫量了嗎？」
美羊羊找出體溫計含在嘴里，然后拍照發(fā)給他：「36.7，正常了?！?/p>
「那就好。筆記有看不懂的地方隨時問我，雖然我覺得對你來說應(yīng)該沒難度?！?/p>
美羊羊翻開筆記，發(fā)現(xiàn)邊緣處有不少小字注釋，有些地方還畫了箭頭標(biāo)注重點。這細(xì)致程度簡直不像出自喜羊羊之手。
「筆記太詳細(xì)了，謝謝。你什么時候這么認(rèn)真了？」
「獨家特供，僅此一份?！购竺娓粋€眨眼的emoji。
美羊羊抱著手機(jī)躺回床上，感覺心里某個角落暖暖的。窗外，雨已經(jīng)停了，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jìn)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金色的線。
第三天早晨，美羊羊的燒完全退了。她正打算給喜羊羊發(fā)消息說自己明天就能返校，門鈴又響了。
這次門口站著的是喜羊羊本人。他穿著校服，頭發(fā)有些凌亂，像是剛跑過步。
"早啊，病號。"他舉起手里的袋子，"補(bǔ)給送達(dá)。"
美羊羊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怎么來了？不上課嗎？"
"午休。"喜羊羊晃了晃手腕上的表，"我騎車來的，快吧？"
美羊羊這才注意到他額頭上有細(xì)密的汗珠，呼吸也比平時急促。從學(xué)校到她家，騎車至少要二十分鐘。
"進(jìn)來吧。"她讓開門，"外面冷。"
喜羊羊跟著她走進(jìn)客廳，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美羊羊的家整潔得近乎刻板，每樣?xùn)|西都擺在精確的位置上，墻上掛著全家?！餮b革履的父親，優(yōu)雅端莊的母親，和站在中間表情嚴(yán)肅的小美羊羊。
"你爸媽還沒回來？"喜羊羊問。
美羊羊搖搖頭："出差一周。"她接過袋子，里面是學(xué)校食堂打包的午餐和她喜歡的草莓酸奶。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隨便買了點。"喜羊羊撓撓頭，"比我自己做的強(qiáng)多了。"
美羊羊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她走進(jìn)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個保鮮盒，"這個...本來想明天帶給你的。"
盒子里是她今早烤的曲奇餅干，金黃色的表面點綴著巧克力豆。
喜羊羊眼睛一亮："你還會烤餅干？"
"閑著也是閑著。"美羊羊裝作漫不經(jīng)心，"算是謝禮。"
喜羊羊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塊，眼睛頓時瞇成一條線："太好吃了！比商店賣的還棒！"
看著他夸張的表情，美羊羊忍不住笑了："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喜羊羊一口氣吃了三塊才停下："說真的，你應(yīng)該多生病幾次。"
"嗯？"美羊羊瞪他。
"不是不是！"喜羊羊連忙擺手，"我是說...這樣我就能多吃到你做的東西了。"
美羊羊搖搖頭，給他倒了杯水："筆記我看完了，有什么作業(yè)要補(bǔ)的嗎？"
喜羊羊從書包里掏出一疊試卷："這些，不過不急。"他突然湊近，伸手碰了碰美羊羊的額頭，"確實不燒了。"
這個自然的動作讓美羊羊屏住了呼吸。喜羊羊的臉近在咫尺，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湛藍(lán)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和睫毛投下的細(xì)小陰影。
"我...我去拿筆。"她慌亂地站起來，差點碰翻水杯。
兩人坐在餐桌前寫作業(y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紙面上。喜羊羊時不時偷一塊餅干，美羊羊則假裝沒看見。安靜的空間里只有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和偶爾翻頁的聲音。
"對了，"喜羊羊突然說，"下周的月考，慢羊羊說你可以申請補(bǔ)考。"
美羊羊皺眉："不用，我能參加。"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喜羊羊笑了，"倔強(qiáng)也是你的特點之一。"
美羊羊想反駁，卻看到喜羊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東西放在桌上。
"昨天手工課做的，送你了。"
那是一只木雕的小羊，約拇指大小，線條簡潔卻生動，兩只小角圓潤可愛。美羊羊小心翼翼地捧起來，發(fā)現(xiàn)底部刻著細(xì)小的日期。
"你...親手做的？"她不敢相信。
"第一次嘗試，有點粗糙。"喜羊羊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就當(dāng)是...病愈禮物？"
美羊羊用指尖輕輕撫過小羊光滑的表面，心里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這個小小的禮物，比他送過的任何東西都要珍貴。
"謝謝。"她輕聲說，聲音里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我很喜歡。"
喜羊羊看著她低垂的睫毛和微微上揚(yáng)的嘴角，突然覺得這三天來回奔波的辛苦都值得了。
"明天見，同桌。"離開時，他站在門口笑著說。
美羊羊點點頭："明天見。"
關(guān)上門，她回到房間，把木雕小羊放在床頭柜上最顯眼的位置。陽光照在木頭上，映出溫暖的光澤。她輕輕碰了碰小羊的角，想起半夢半醒間那個溫柔的觸碰，臉上又泛起一陣熱意——這次不是因為發(fā)燒。
手機(jī)震動起來，是喜羊羊的消息：「忘了說，保溫盒明天記得帶給我，我媽非要我拿回去。」
美羊羊回復(fù)：「好。餅干夠吃嗎？」
「早就被懶羊羊他們搶光了！明天能再帶點嗎？求你了.jpg」
看著那個可憐巴巴的表情包，美羊羊笑出了聲。她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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