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籃球場人聲鼎沸，整個高二年級幾乎都擠在了看臺上。
林小滿抱著化學(xué)筆記坐在角落，目光卻不自覺地追隨著場上那個穿7號球衣的身影。
周野今天格外兇。
每一次突破都帶著狠勁，防守時眼神凌厲得像頭狼。比分牌已經(jīng)拉開二十分差距，可他依然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野哥今天吃火藥了？”旁邊有女生小聲議論。
“聽說對面三中的人賽前放狠話，提了他爸的事……”
林小滿的指尖無意識地掐緊了筆記本邊緣。
——嗶！
尖銳的哨聲突然響起。
周野在落地時踩到了對方球員故意伸出的腳，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裁判吹了惡意犯規(guī)，可看臺上已經(jīng)炸開了鍋。
“周野！”
林小滿猛地站起來，筆記本“啪”地掉在地上。
場邊隊醫(yī)還沒趕到，周野已經(jīng)自己坐了起來，右腿膝蓋上一片刺目的擦傷。他皺著眉想站起來，卻在發(fā)力時倒抽一口冷氣。
她的大腦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經(jīng)沖下了看臺。
“別動！”她跪坐在他面前，聲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急促，“傷口里有砂礫，直接站起來會磨得更深。”
周野抬頭看她，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眼神有些錯愕：“你怎么……”
“先用礦泉水沖一下?！彼龜Q開手邊的水瓶，卻因為手抖灑了大半，“然后……然后需要碘伏和紗布……”
場邊突然安靜了一秒，緊接著爆發(fā)出此起彼伏的起哄聲。
“臥槽，年級第一親自下場??？”
“小滿同學(xué)這么關(guān)心我們野哥？”
周野的隊友程述蹲在旁邊，笑得意味深長：“人家連急救步驟都背這么熟，野哥你不行啊——”
“閉嘴。”周野抓起毛巾砸過去，耳根卻可疑地紅了。
林小滿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整張臉?biāo)查g燒了起來。她手忙腳亂地把剩下的水塞給隊醫(yī)，轉(zhuǎn)身就要逃。
“等等?！敝芤巴蝗蛔プ∷氖滞螅澳銜鼈?cè)袋里……那是止痛藥？”
她僵住了。
那板已經(jīng)過期的布洛芬，是她今早鬼使神差從家里藥箱翻出來的。
“我、我經(jīng)期備用……”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撒謊，“反正你也用不上！”
周野盯著她看了兩秒，忽然笑了：“2019年生產(chǎn)的藥，你留到現(xiàn)在？”
——他居然看清了包裝上的小字。
林小滿奪回藥板落荒而逃時，聽見他在身后喊：“明天補習(xí)取消！我去醫(yī)院處理傷口！”
她頭也不回地比了個OK的手勢，卻在拐彎處偷偷回頭——
周野還坐在原地，手里捏著她慌亂中落下的發(fā)圈，陽光下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少年。
當(dāng)晚十點，林小滿的手機突然震動。
【7號球員】：傷口處理好了
【7號球員】：[圖片]
照片里是包扎好的膝蓋，旁邊居然擺著她那板過期的止痛藥。
她咬著嘴唇打字：【醫(yī)生怎么說？】
【7號球員】：說有個笨蛋給的藥吃了會中毒
【7號球員】：明天圖書館見 小老師
林小滿把臉埋進枕頭里，心臟跳得快到發(fā)疼。
她沒問周野什么時候存的她號碼。
就像她也不會承認(rèn)，那板藥是她初中時偷偷買給暗戀的學(xué)長，卻始終沒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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