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guān)天。"何惟芳已經(jīng)起身吩咐青娥準備工具,"秦太醫(yī),請您指導具體制法。"
接下來的日子,花坊變成了臨時醫(yī)館。何惟芳帶著眾女子日夜采摘花蕊,按秦太醫(yī)的方子熬藥。蔣長揚則負責協(xié)調(diào)官府和分發(fā)湯藥,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讓一向效率低下的長安縣衙迅速設(shè)立了五個施藥點。
"何坊主,你該休息了。"第五天深夜,蔣長揚攔住又要去花房的何惟芳。她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手指因長時間處理花蕊而皸裂。
"再采一些,東市那邊還缺藥。"何惟芳繞過他,卻被一把拉住。
蔣長揚的手溫暖而有力:"這樣下去你會垮的。"他的聲音出奇地柔和,"至少喝口熱湯再忙。"
那碗不知何時準備好的雞湯下肚,何惟芳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一天沒進食了。蔣長揚站在燈下,俊朗的側(cè)臉被鍍上一層金邊,眼下也有淡淡的陰影。這些天他東奔西走,想必也不輕松。
"謝謝。"她輕聲道。
蔣長揚微微一笑:"謝什么?我們不是合作伙伴嗎?"
合作伙伴。何惟芳心里莫名一澀,低頭繼續(xù)分揀花蕊。兩人默契地工作到東方泛白,誰都沒有再說話,卻有種奇異的安寧。
七日后,疫情終于得到控制。何惟芳的牡丹幾乎被采禿,但換來的是長安城數(shù)百條人命的得救。連一向吝嗇言辭的秦太醫(yī)都感慨:"何娘子此番功德,當載入醫(yī)典。"
這日清晨,何惟芳正在整理所剩無幾的花苗,忽聽門外馬蹄聲急。蔣長揚匆匆進門,臉色異常凝重。
"立刻收拾重要物品,跟我走。"
"怎么了?"
"寧王參了你一本,說你借施藥之名下毒害人。"蔣長揚快速說道,"已經(jīng)有十幾個服藥的人突然病情加重,其中兩個不治身亡。"
何惟芳手中的花剪當啷落地:"不可能!藥方是秦太醫(yī)親自把關(guān)的!"
"藥方?jīng)]問題,但藥被人動了手腳。"蔣長揚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這是在東市施藥點發(fā)現(xiàn)的,有人往藥鍋里加了烏頭粉。"
何惟芳渾身發(fā)冷:"是劉暢......"
"不止。"蔣長揚眼神復(fù)雜,"背后是寧王。他們想一石二鳥,既除掉你這個知情人,又借機打擊支持太子的秦太醫(yī)。"
"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先離開長安避避風頭。"蔣長揚遞給她一套男裝,"換上這個,我安排你去洛陽。"
何惟芳卻搖頭:"不行,花坊里還有那么多姑娘,我不能丟下她們。"
"她們不會有事,目標是你。"蔣長揚語氣急促,"何惟芳,這不是逞強的時候!"
她第一次聽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心頭一震。但還沒等她回應(yīng),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官兵!"青娥慌張地跑進來,"坊主,外面來了好多官兵!"
蔣長揚臉色一變,猛地將何惟芳推向后院:"從后門走,去西市胡人酒肆找老板阿史那,就說是我讓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