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會在此?"褚玲瓏好奇道?;首觽儜?yīng)該都在前廳由父親招待才是。
藺辰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實不相瞞,我是來向褚司空辭行的。邊關(guān)告急,我奉旨明日出征。聽聞府上有喜事,本想留下賀禮就走,不料迷了路。"
他說著,目光無意間落在回廊外一株開得正盛的西府海棠上。那花兒紅得灼眼,恰似眼前少女的衣裙。
褚玲瓏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由莞爾:"這園子確實容易迷路。我小時候常?!?
"小姐!原來您在這兒!"青黛急匆匆地跑來,看到藺辰時明顯一愣,隨即跪地行禮。
"無妨,我正要去找父親。"藺辰說著,卻從懷中取出一物,"初次見面,這個就當(dāng)是給姑娘的及笄賀禮吧。"
那是一枚白玉佩,溫潤如水,上面刻著一個"辰"字。
褚玲瓏怔住了?;首淤浥?,這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殿下,這......"
"等我凱旋,"藺辰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會向父皇請旨。"
他說完,不等褚玲瓏回應(yīng)便大步離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曲折的回廊盡頭。
"小姐......"青黛擔(dān)憂地看著自家主子,"六皇子他......"
褚玲瓏握緊手中的玉佩,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在發(fā)燙。她當(dāng)然知道接受皇子信物意味著什么,更清楚六皇子在朝中的處境——一個母族獲罪、靠軍功立足的皇子,與權(quán)傾朝野的褚家聯(lián)姻,朝堂格局必將天翻地覆。
"回去吧,母親該著急了。"她最終只是輕聲說道,將玉佩小心地藏進(jìn)了袖中。
青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小姐當(dāng)心腳下。"
當(dāng)夜,褚玲瓏輾轉(zhuǎn)難眠。她摩挲著那枚玉佩,腦海中全是那雙深邃如墨的眼睛。窗外月光如水,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忘了告訴那位六皇子,西府海棠是她最喜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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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蟬鳴吵得人頭疼。
褚玲瓏倚在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掛在頸間的白玉佩。三個月了,邊關(guān)戰(zhàn)報時斷時續(xù),卻始終沒有她最想聽到的消息。
"小姐,該喝藥了。"青黛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走進(jìn)來,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放著吧。"褚玲瓏頭也不回。
青黛嘆了口氣:"您這咳疾拖了半個月了,再不喝藥,夫人又要責(zé)罵奴婢了。"
褚玲瓏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她瘦了許多,原本圓潤的下巴尖了,襯得眼睛更大,眼下卻泛著淡淡的青黑。
"拿來吧。"她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青黛連忙遞上蜜餞,心疼地看著自家小姐。自從六皇子出征后,小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整日里不是發(fā)呆就是抄寫佛經(jīng),連最愛的琴都蒙了塵。
"有消息了嗎?"褚玲瓏含著蜜餞,聲音含糊不清,眼睛卻亮了起來。
青黛搖搖頭,剛要說話,前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急促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沖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