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搖搖頭，剛要說話，前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小姐！小姐！前頭傳來捷報，邊關大勝！"

褚玲瓏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扶住窗欞才沒摔倒。她胸口劇烈起伏，聲音都在發(fā)顫："六.....六皇子呢？"

小丫鬟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撲通一聲跪下了："奴婢......奴婢聽說......"

"聽說什么？"褚玲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六皇子殿下......追擊殘敵時中了埋伏，連人帶馬墜入懸崖......尸骨無存......"

"啪嗒"一聲，頸間的玉佩繩子斷了，白玉墜在地上，裂成兩半。

褚玲瓏盯著那枚玉佩，一動不動。青黛慌了神，伸手去扶她，卻被甩開了。

"都出去。"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小姐......"

"出去！"

等房門關上，褚玲瓏才慢慢蹲下身，拾起那兩半玉佩。一滴淚砸在玉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她咬著手背不讓自己哭出聲，卻怎么也止不住渾身發(fā)抖。

他說過會凱旋的。他說過會請旨的。

騙子。

夜色漸深，褚玲瓏紅腫著眼睛，悄悄溜出了院子。她必須去父親的書房一趟——前日她偶然聽到管家說，今晚太子會秘密來訪。既然藺辰已死，她至少要弄明白，父親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書房外戒備森嚴，但褚玲瓏從小在這府里長大，知道一條侍女們用的窄道。她屏息靜氣，貼著墻根挪到書房后窗下。窗紙透出昏黃的光，映出兩個晃動的人影。

"......殿下放心，六皇子一死，北境軍心必亂。"是父親的聲音。

"褚司空辦事，本宮自然放心。"一個陰柔的男聲慢條斯理地說，"只是沒想到，那藺辰如此警覺，竟能識破第一道埋伏。若非你安排在他身邊的副將及時出手，恐怕真要讓他逃了。"

褚玲瓏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入臉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能為殿下分憂，是臣的福分。"父親的聲音里帶著諂媚，"只是......陛下那邊......"

"父皇病重，如今是本宮監(jiān)國。"太子冷笑，"再說，一個罪妃所出的皇子，死了便死了，誰會追究？"

"殿下英明。只是......北境軍權......"

"這個不急。對了，上次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一陣衣料摩擦聲，父親似乎在行禮："小女能入東宮，是褚家滿門的榮耀。"

"很好。下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先把人接進來。正妃之位雖不能給，但側妃之首還是可以的。"

"謝殿下恩典！"

褚玲瓏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她扶著墻，一步步往回挪，腦中嗡嗡作響。父親不僅參與了謀殺藺辰，還要把她送給太子做側妃？

回到房中，她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青黛聞聲趕來，見狀大驚："小姐！您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