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失敗了嗎?”
虞夢握住阿湛的胳膊,扶著他往里走:“傅律師說訴訟證據(jù)不足,他希望我們能在二審開庭前另外找到證據(jù),否則……”
否則趙元很有可能在十幾二十年后再一次出獄。
阿湛腳步一停:“如果刀不能作為他入室搶劫的證據(jù),那就從他以前犯過的罪入手?!?/p>
“以前?”
“對……”眼神中閃過一片陰冷:“以前?!?/p>
虞夢:“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舊報紙?!?/p>
阿湛抓住她的手臂,制止道:“不用,網(wǎng)上就能查到。”
“可是陳年往事會記載得那么詳細嗎?”
阿湛的語氣忽然柔下來:“姐姐把高呈揚忘了嗎?”
提起高呈揚,虞夢對他還心存感激。
多虧了高呈揚,上回不雅雜志的事才能解決。
阿湛說是高呈揚找到了發(fā)照片的人并且刪除p圖照,由此可見,比起她的大海撈針,還是懂技術的人最可靠。
“那不是又麻煩人家了嗎?”
阿湛又窩在她的肩膀上,嗓子低低道:“沒事,他愿意?!?/p>
虞夢被蹭的有些癢,他那么高,掛在自己身上還柔軟跟橡皮糖似的。
“你脖子不累嗎?”
雖然她也不矮,但和阿湛差了快二十厘米,他低頭的時候頸椎真的不酸嗎?
“那你再長高點?!卑⒄刻鹉X袋,笑意淺淺,因為看不見,目光也不知看向哪。
自我調(diào)侃道:“我可不能再長,再長就真的是大鵬展翅了?!?/p>
聽說160的女孩是小鳥依人,她169可不就是在大鵬展翅的邊緣試探嗎。
阿湛輕輕揉她的腦袋,頗有玩笑拍了拍頭頂:“那姐姐以后找對象可要看仔細點,185以下的不能要?!?/p>
“咳咳!……”老李頭猛得被一口蘋果噎死。
他就是來看看這姐弟兩在門口半天是干嘛,誰知一來就聽到阿湛說:185以下不能要
這不明擺歧視他這個184的。
阿湛:“誰來了?”
老李頭又狠狠啃了口蘋果,怨氣沖天靠著墻壁:“誰來了,我來了。”
阿湛似是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搭上虞夢的肩膀:“姐姐,那我們回去吧?!?/p>
老李頭覺得自己像個透明人,非要怒刷存在感,擠開虞夢笑嘻嘻道:“我來,我來。”
虞夢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抽抽了,干脆先走一步去找虞念。
老李頭見她走遠,趕緊問:“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他就是覺得阿湛明里暗里跟虞夢說他壞話,可就是沒什么證據(jù)。
可他又不能說那么明白,話到嘴邊又卡喉嚨咽回去了。
“我現(xiàn)在看不見?!?/p>
我是盲人,盲人有什么壞心眼。
老李頭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怎么能跟個瞎子斤斤計較,只好放低身段:“好好,你小心點,別摔了?!?/p>
阿湛嘴角越發(fā)彎起,老李頭就是個直腦筋,對付他還不簡單。
虞念小小的一只坐在椅子上,垂著小腦袋,眼睛瞄著走過來的阿湛。
“二哥,給你。”小蘿卜頭眼神委委屈屈,從椅子上溜下來,掰開阿湛的五指,把平安符遞到他手上。
阿湛的平安符早就在火里燒沒了。
他捏了捏掌心軟軟的東西,辨認出是平安符。
“怎么了?”阿湛坐在床邊,揉揉虞念的小臉。
他垂著腦袋一直沒敢說話,昨晚除了哭,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著火的時候他睡著了,他二哥抱著他往外面沖的時候橫梁塌了下來,就那樣被砸了一條腿,拖著腿也要把他送到陽臺。
他被拋下去的時候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等到火越燒越大,他大姐沖進去救人的時候,他才發(fā)覺自己的命是用二哥的命換的。
小孩還不知道怎么表達愧疚和自責,只敢低著腦袋把他認為象征平安的平安符塞進阿湛手里。
聽到阿湛開口,虞念終于控制不住,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埋在他膝蓋間悶悶哭出聲來。
“嗚嗚嗚……二哥對不起……”
阿湛拍拍他的小腦袋,問:“他怎么了?”
虞夢:“讓他哭一會吧,都憋壞了?!?/p>
虞念哭了好一會兒,眼淚鼻涕一把抓,才抽噎著起身,抱著虞夢的手臂掉下兩顆眼淚。
虞夢給他擦干眼淚,盯著他那雙紅紅的眼睛,眉眼泛起一絲心疼。
虞念才七歲,從小在她和阿湛的保護下長大,過得無憂無慮,沒受過什么苦。
虞茉莉的去世給他留下了不小陰影,在小小的心底埋下一顆害怕離別的種子。
看他平常沒頭沒腦玩得開心,其實又機靈又感性,不正經(jīng)的時候真是不正經(jīng),正經(jīng)起來又讓人心疼。
阿湛對著小小的哭聲安慰道:“二哥沒事?!?/p>
虞念紅著眼眶,小手抓的緊緊,抬頭看著虞夢,想聽她說話。
虞夢將他抱起:“你二哥說沒事就沒事,過幾天我們就出院了?!?/p>
“等去了北宜,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p>
虞念窩在虞夢懷里,糯糯拒絕:“我不想吃也不想玩,我只要和你們在一起……”
軟軟的趴在肩上,眼淚還沒擦干,惹得幾人笑出聲來。
隔壁床的小女孩時不時看向這邊,又怯怯低頭坐在病床前。
虞夢把虞念放下,拍拍他的肩膀,給他個蘋果,示意讓他去給小女孩。
虞念乖乖照做。
“謝謝……”小女孩伸手又縮回,她怕自己手臟,又在身上擦了擦才接過蘋果。
“媽媽,吃蘋果……”她把蘋果放到女人嘴邊,又意識到她媽媽現(xiàn)在開不了口,只好收回手,把蘋果握在掌心中。
虞夢扶阿湛躺下,幫他撥通高呈揚的電話。
他通訊錄里只有三個號碼,姐姐,小念,高呈揚。
可想而知阿湛是真的不交朋友。
又過了幾天,阿湛在醫(yī)生的治療下眼睛漸漸恢復,但還是很模糊,有時下床還會磕到碰到,虞夢拆了額頭上的紗布后就寸步不離跟著他。
隔壁床的女人和小女孩今天一早已經(jīng)走了,聽說是付不起醫(yī)藥費,女人的治療耽擱,可能活不了幾天。
高呈揚收集的信息陸續(xù)發(fā)到阿湛手機上,趙元從前無惡不作,都是在牢里蹲幾年又出來,對他來說這都是家常便飯。
虞夢看了很多,但都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唯獨看見一條趙元弒妻賣女的早年新聞。
很明顯,妻不是虞茉莉,女也不是虞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