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暖閣里,墨香與脂香
午后落了場(chǎng)太陽雪,蘇晚窩在暖閣里替霍沉淵抄經(jīng)。
狼毫在宣紙上洇開小團(tuán)墨漬,她懊惱地咬住筆桿,忽然被人從身后握住手腕:“抄經(jīng)要靜心。”霍沉淵的下巴抵著她肩頭,指尖帶著薄繭的指腹覆上她手背,“像這樣……”
他帶著她一筆一劃寫“心經(jīng)”,墨香混著他身上的沉水香,讓蘇晚有些發(fā)暈。前世她總以為他身上是冷香,如今才知道,那是摻了體溫的、獨(dú)屬于他的味道。
“寫歪了?!彼⒅埳吓で摹翱铡弊州p笑,卻在轉(zhuǎn)頭時(shí),唇瓣擦過他下巴青茬?;舫翜Y忽然放下筆,將她轉(zhuǎn)過來按在圈椅上,暖閣地龍燒得正旺,他眼中的熱度比炭火更甚:“夫人這是在……分心?”
“嗯,分了點(diǎn)心?!彼讣夤醋∷鼛Я魈K,看見他喉結(jié)隨著她的動(dòng)作上下滾動(dòng),“在想……大人昨夜說的‘蓋章’,究竟要怎么蓋?”
他低笑出聲時(shí),蘇晚感覺到他手掌隔著中衣覆上她后腰的胎記——那是塊形似梅花的淡褐色印記,昨夜他用指尖描了整夜,說“這是上天給我的娶親帖”。
“蓋章啊……”他的吻落在她唇角,像毛筆蘸了胭脂輕點(diǎn),“要蓋在這里,”又落在她眼皮上,“這里,”最后停在她心口朱砂痣上,“還有……這里。”
蘇晚攥緊他身后的椅背上,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混著他低啞的笑。暖閣窗戶糊著新?lián)Q的桑皮紙,陽光透過窗欞織成方格,將兩人交疊的影子切成金與暗的拼圖。當(dāng)他的指尖輕輕挑開她中衣第三顆盤扣時(shí),蘇晚忽然瞥見案頭剛抄完的“心經(jīng)”——“色不異空”四個(gè)字被蹭得模糊,倒像是“情不異心”。
“霍沉淵,你說……”她在他吻住自己鎖骨時(shí)輕喘,“我們是不是前世就該這樣?”
“是?!彼ь^時(shí),眼中有火光跳動(dòng),“前世你欠我一場(chǎng)洞房花燭,今生要分毫不差地還——”他忽然握住她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枚貼身戴著的銀鎖,鎖面上刻著她的生辰八字,“用一輩子來還。”
雪光映得暖閣透亮,蘇晚看見他耳后紅痣因氣血上涌而愈發(fā)鮮艷,像她簪在他發(fā)間的那朵紅梅。她忽然想起暗格里未送出去的和離書,原來從始至終,他想要的從來不是放手,而是——
“晚晚,別看了。”他咬住她耳垂輕輕拉扯,聲音里帶著撒嬌般的啞,“看我,只看我。”
窗外雪花撲在窗紙上沙沙作響,暖閣內(nèi)的炭火噼啪爆出火星。蘇晚環(huán)住他脖頸時(shí),摸到他后頸新長的碎發(fā),刺得掌心發(fā)癢。她忽然覺得,這人間煙火氣,比任何詩詞歌賦都更讓人心動(dòng)——因?yàn)樯磉呌兴?,有這斬不斷的情,化不開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