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個(gè),”我又翻出一份陳舊但字跡清晰的賬目抄本,聲音因激動(dòng)而微微發(fā)顫,“三年前,父親奏請修繕潼關(guān)防御工事,戶部以‘庫銀空虛’為由只撥了不到三成款項(xiàng)!可就在同一個(gè)月,周顯的小舅子卻在京城西郊圈了上千畝地,起了一座號稱‘賽王府’的別院!錢從哪來的?”
“砰!”阿姊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筆架上的狼毫筆都跳了起來。她眼中燃燒著冰冷的火焰,那火焰深處是足以焚毀一切的殺意。“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盤剝邊軍,禍國殃民!此獠不除,天理難容!”
就在這時(shí),書房的門被無聲推開。
父親姜烈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他沒有穿鎧甲,只一身深青色常服,卻帶著戰(zhàn)場上尸山血海淬煉出的威嚴(yán)。母親林崢緊隨其后,一身素色勁裝,腰間佩劍,眼神沉靜如淵。他們顯然已經(jīng)知曉了一切。
父親的目光掃過桌上攤開的如山鐵證,最后落在那份謄抄的賑災(zāi)糧虧空記錄上,臉色瞬間沉凝如鐵,下頜的線條繃得死緊。
他沒有說話,但那股壓抑的、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般的怒意,讓整個(gè)書房的空氣都為之凝滯。
母親則走到阿姊身邊,拿起那份關(guān)于周顯別院的記錄,指尖在“賽王府”三個(gè)字上輕輕劃過,嘴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好大的手筆??磥碇苁汤傻募业?,比戶部的庫銀還要殷實(shí)?!?/p>
“父親,母親,”阿姊深吸一口氣,將桌上那份她剛剛整理完畢、羅列了周顯十二條大罪、證據(jù)鏈清晰的麻紙卷宗雙手捧起,聲音斬釘截鐵,“鐵證在此!請二老定奪!”
父親接過卷宗,目光沉凝,一頁頁翻看。
燭火在他剛毅的臉上投下跳動(dòng)的光影,那上面每一條罪狀,都像一把鈍刀在切割著他守護(hù)的疆土和袍澤。
看完最后一行,他猛地合上卷宗,抬頭時(shí),眼中再無半分猶豫,只剩下雷霆般的決斷!
“好!好一個(gè)周顯!”父親的聲音低沉,卻帶著千軍萬馬沖鋒前的肅殺,“貪墨軍糧,毒害將士,構(gòu)陷忠良,動(dòng)搖國本!此等禍國蠹蟲,留之何用!”
他猛地轉(zhuǎn)向母親:“崢兒,你持我令牌,即刻調(diào)一隊(duì)‘影衛(wèi)’入京!要快!無聲無息!”
母親眼中精光一閃,沒有絲毫遲疑:“是!”
“輝兒!”父親又看向門外。
“父親!”兄長姜輝應(yīng)聲而入,顯然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shí),臉上帶著壓抑的憤怒和躍躍欲試的戰(zhàn)意。
“你親自帶人,拿著這份名單!”父親將卷宗后附的、由阿姊整理出的周顯核心黨羽名單拍在姜輝手中,“一個(gè)時(shí)辰內(nèi),名單上所有人,全部拿下!控制其府邸,封鎖所有消息渠道!記住,要快!要準(zhǔn)!更要密!絕不能讓宇文銘察覺,更不能讓周顯這條老狗有脫鉤的機(jī)會(huì)!”
“遵命!”姜輝接過名單,眼神銳利如刀,轉(zhuǎn)身大步離去,步伐帶著金戈鐵馬的鏗鏘。
最后,父親的目光落在我和阿姊身上,那目光深沉、厚重,帶著托付江山的信任:“瑤兒,璃兒,你們手里的東西,是扳倒周顯、斬?cái)嘤钗你懸槐鄣睦校〈宋镏陵P(guān)重要,不容有失!如何將其安全、迅速地送入該去的地方,交給該交的人……你們可敢擔(dān)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