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醉芙蓉
寅時三刻,宋府西廂房飄出苦藥氣息。亞軒跪在母親榻前,看著銀匙里黑紅藥汁泛著詭異藍(lán)光。馬嘉祺昨日暗示的"醉芙蓉"毒癥,此刻正隨著母親腕間青紫脈絡(luò)蔓延。
"軒兒..." 宋母忽然攥住他手腕,枯槁手指按在那對絞絲雙龍鐲上,"這鐲子原該有一對,當(dāng)年賀家姨娘抱著剛滿月的峻霖..." 話未說完,猛地咳出帶花瓣的血沫,枕上辛夷繡紋浸透猩紅。
侍硯哭著捧來參湯,卻見亞軒瘋魔般翻找《靈飛經(jīng)》。經(jīng)卷夾層落出張泛黃婚書——"賀氏婉容與宋明遠(yuǎn)締姻"的字跡如利刃刺目。原來十八年前,宋父奉命剿滅東海鮫人族,為保指腹為婚的賀峻霖,親手將賀姨娘沉入鶴影潭。
窗外驚雷炸響,亞軒突然明白昨夜賀峻霖為何在雨中冷笑:"你們宋家滿手鮮血,也配戴這鮫綃鐲?" 琉璃盞墜地粉碎,他抱著漸冷的母親,看著辛夷花瓣一片片粘在染血的婚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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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九連環(huán)
巳時正,劉府詩會高朋滿座。耀文摩挲著袖中玄鐵令,目光掃過丁程鑫空著的席位。忽聞環(huán)佩叮咚,長公主府嬤嬤捧來鎏金九連環(huán):"若有人解得此物,賜西域進貢的還魂草一株。"
滿座嘩然中,亞軒白麻孝衣闖入宴廳。他盯著九連環(huán)上熟悉的鮫人淚紋樣,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的半枚玉環(huán)——那正是賀峻霖昨日遺落的佩飾。
"此環(huán)需以血為引。" 亞軒忽然折斷發(fā)間銀簪刺破指尖,"《墨經(jīng)》有載,鮫人淚遇血則..." 鮮血滴上環(huán)扣瞬間,九連環(huán)竟自動分解成十八片玉玦,每片都刻著溺亡者姓名——最后一個赫然是"賀婉容"。
嬤嬤臉色驟變,卻見亞軒舉起染血玉玦:"這根本不是西域貢品,而是東海沉船里的陪葬品!" 話音未落,丁程鑫佩劍挑著具濕尸摔在宴席中央:"朱雀橋下剛撈出來的,諸位可識得此人?"
尸身右手緊握牡丹荷包,左手掌心用朱砂寫著"卍"字符。耀文手中酒盞突然炸裂——那正是他今晨系在嚴(yán)浩翔箜篌上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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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血箜篌
暴雨傾盆的朱雀橋洞下,嚴(yán)浩翔正在撈取順流而下的焦尾琴殘骸。金絲鏡片蒙著水霧,他忽然摸到琴腹暗格——半幅《寒山孤鶴圖》浸泡在血水中,與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殘卷拼合,顯出一行小楷:"玄鐵令主弒嚴(yán)府滿門"。
"十年了..." 他跪在泥濘中仰天嘶吼,箜篌弦割破掌心,"父親,您為保全《瀟湘水云》譜自焚琴室,卻不知真正的兇手竟是..." 驚雷劈斷古柳,火光中映出對岸黑影——丁程鑫翡翠鐲泛著磷光,正將昏迷的賀峻霖推入激流。
浩翔縱身入水時,忽見鮫綃鐲在暗流中發(fā)光。賀峻霖頸間鱗片浮現(xiàn),竟在瀕死時現(xiàn)出鮫人真身!纏斗間,浩翔扯下程鑫半幅衣袖,內(nèi)里刺著的聽雨樓印記,與嚴(yán)府血案現(xiàn)場的烙鐵印一模一樣。
"為什么是你..." 浩翔被程鑫按在礁石間,看著兒時贈他的翡翠鐲裂成碎片,"你說過要幫我找出真兇!" 程鑫眼中閃過痛色,劍鋒卻毫不遲疑刺下:"嚴(yán)家錯就錯在,當(dāng)年不該收養(yǎng)馬家棄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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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鮫人淚
子夜鶴影潭,亞軒抱著母親遺體涉入寒潭。按照賀峻霖留下的血書,唯有鮫人淚能解醉芙蓉之毒。潭水漫過胸口時,忽見耀文立在岸邊,手中提著奄奄一息的賀峻霖。
"取淚需活剖鮫人心。" 耀文玄蛇劍抵在賀峻霖心口,"宋公子可下得去手?" 亞軒看著少年與自己相似的眉眼——這是他在世間僅存的血親。
賀峻霖忽然凄然大笑,扯斷鮫綃鐲拋入深潭:"姐姐為你沉尸海底,母親為你萬箭穿心...宋亞軒,你且活著受這剜心之痛!" 說罷主動撞向劍鋒,血雨中升起湛藍(lán)光暈,顆顆鮫人淚墜入亞軒掌心。
耀文突然踉蹌跪地,瞳孔泛起金褐異色。亞軒這才發(fā)現(xiàn)他右臂玄蛇蠱毒已蔓延至心脈——原來白日在詩會強壓毒性,全為替他爭還魂草!
"當(dāng)年劉府大火里..." 耀文咳著血沫抓住亞軒手腕,"我娘也是這樣抱著我,看父親被玄蛇刀..." 寒潭忽然沸騰,無數(shù)鮫人骸骨浮出水面,托著宋母遺體升向月空。亞軒握著逐漸冰冷的鮫人淚,在漫天辛夷花雨中,聽見賀峻霖最后的呢喃:"姐姐說...別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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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環(huán)易解連環(huán)劫,鮫淚難償骨肉冤。朱雀橋邊新鬼泣,辛夷花落舊魂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