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通帶兵五百，大開營門。軍兵如二龍出水，左右分開。程通囑咐副將說：“你把鼓擂得震天響，壯我軍威，看我斬將殺敵，如見我不能取勝，千萬別忘了敲鑼！”
“參謀盡管放心，絕不能讓您在陣前吃虧?！?/p>
“好，借你吉言！”
程通說罷，才令人放了三聲大炮，一拍坐騎，闖到陣前。洪月娥一看這小藍(lán)花臉，頓時(shí)心頭火起，喝道：“呔，來的可是程通? ”
“既知我名，何必多問？”
“你這個(gè)壞小子，歲數(shù)不大，膽子不小，既是我手下敗將，為何還敢出馬? ”
“誰輸誰贏，現(xiàn)在還不知道呢！”
“你小子滿嘴胡謅，我兄長未受刀傷，你卻說他傷勢嚴(yán)重，騙去了我的解藥。在金錘換將時(shí)，你又詐去了我的飛刀。你所作所為，算什么英雄好漢？”
“我若不算英雄好漢，那天下可就沒有英雄好漢了。我爺爺當(dāng)年在瓦崗寨是大德天子、混世魔王，難道魔王的后代能不是英雄嗎？”
“呸，你怎么不提提你爺爺賣竹筢子，販私鹽，是劫皇綱的大賊頭子呢？”
程通哈哈大笑道：“哎呀呀，你對老程家了解得這么清楚，難道你有意嫁給我姓程的嗎？你果真愿意，我還不嫌你長得俊！看來這也是程門有德，我老程家的門風(fēng)就是丑夫配美女！姑娘，說實(shí)在的，我今天上陣不是為了和你交戰(zhàn)，是來向你賠罪的。只因那天我用小家雀將你嚇跑，我看你的臉煞白，真后悔把你嚇個(gè)好歹！”
洪月娥一聽，只氣得渾身亂抖，銀牙緊咬，掄起繡絨刀沖程通砍來。
程通見勢不好，還是使出祖?zhèn)鞯娜樱和谘?、搗嘴、掏耳朵。
就這三招兒，如果能耐小的，還真不好躲，輕則帶傷，重則喪命。
洪月娥緊躲慢閃，算是躲過了這三斧子。程通見三斧子一下也沒掏上，沒等洪月娥還招兒，圈馬就敗。洪月娥一見，怒氣沖天，心說：今天讓這小子調(diào)戲半天，還來了三斧子，我連招兒還沒還，他就涼鍋貼餅子——溜了！她扯起嗓門喊道：“姓程的，你往哪里跑？”
“我有地方跑！”
“今天姑奶奶要你的命！”
“我不給，待我回營送信，叫元帥來擒你！”
“姓程的，我告訴你，姑奶奶不打那帶傷的，快叫那沒傷的羅章出來受死！”
程通一回頭，沖洪月娥做了一個(gè)鬼臉兒，說道：“丫頭，這打仗你還能挑挑揀揀？你以為這是讓你選女婿吶，還得挑個(gè)順眼的！”
洪月娥氣得聲音發(fā)顫了：“姓程的，不許你信口胡說！”
“羅章是我大哥，你已經(jīng)見過了，容貌俊秀，舉止瀟灑，英雄蓋世，武藝超群。你點(diǎn)名要人家，人家可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呀！”
“好你個(gè)丑八怪，真氣死我也！”
“真要把你氣死就好了，就怕氣不死你！”
洪月娥連聲喊道：“真可惱，你給我停下！”
“停下干什么？等著挨砍呀！那不成了大傻瓜了嗎？”
程通說罷，再也不理會洪月娥，打馬如飛，敗回本陣，帶兵回營。隨從的兵將都暗暗好笑：你出來丟這份臉干什么？但誰也不敢說出來。
程通回營繳令，秦英問道：“兄弟出馬，勝負(fù)如何？”
“沒勝沒敗，我略占了點(diǎn)兒上風(fēng)?！?/p>
“到底如何？”
“我砍了她三斧子，沒等她還招兒，我就退回來了。”
“既然你占了上風(fēng)，又為何不戰(zhàn)退回？”
“我本想生擒她，怎奈她不和我交戰(zhàn)，打拱作揖，直說好話，讓我回來送個(gè)信兒，讓大哥羅章出馬。她說上次與羅大哥交手未分勝負(fù)，只幾個(gè)回合雙方就草草收兵；她還說上次對羅大哥的五官相貌沒看清楚，這次要好好看看。她可能沖羅大哥的模樣來的。如果真看上了，她很可能獻(xiàn)關(guān)降唐，倒反西涼。我舉斧子砍她，她則東躲西閃不肯還招兒，看樣子怪可憐的，我心一軟，才收起大斧，回營繳令。請?jiān)獛涀屃_大哥出營答對答對她吧?！?/p>
程通這一席話，把大伙全逗笑了。也就在這時(shí)，就聽長長的一聲“報(bào)”，藍(lán)旗跑了進(jìn)來，說道：“啟稟元帥，洪月娥不肯回關(guān)，口口聲聲要羅先鋒出營，還出言不遜，大罵不停！”
秦英聽罷，令藍(lán)旗退下。程通捅了一下身旁的羅章，笑嘻嘻地小聲說：“羅大哥，千萬別上火，姑娘家都是背后罵人當(dāng)面親，要不怎么叫打是親、罵是愛呢？可能是洪月娥看上大哥啦！你一上陣，說不定都撈個(gè)漂亮媳婦兒呢！”
羅章被說得滿臉通紅，怒道：“呸，我還沒出馬，就給我編瞎話！今兒個(gè)我沖著你這樣，說啥也不上陣了?！?/p>
羅章站在一旁生氣，再也不吱聲了。秦英問道：“大哥，洪月娥指名要你出馬，你意下如何？”
羅章一聽元帥點(diǎn)他的名，心說：我干脆撒個(gè)謊吧！忙說道；“啟稟元帥，非是末將不討令，只因昨夜著了涼，今天四肢無力，肚子疼痛，實(shí)在無法上陣，請?jiān)獛浫菰S我來日再戰(zhàn)吧。”
秦英自當(dāng)了元帥后，急躁脾氣收斂了不少。他見程通敗下陣來稟報(bào)軍情，盡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就知他在說謊。但他還是容忍下來，沒有當(dāng)面拆穿他。大哥剛才好好的，現(xiàn)在突然說他肚子疼，分明是推托，但他也沒有聲張，只說道：“大哥既身體不適，就請回營休息吧。待我親自出馬，去戰(zhàn)洪月娥?！?/p>
他扭頭對程咬金說：“請老爺爺守好連營，我要親自出馬！”
“你刀傷還沒有好利索，何必急著上陣？”
“不能讓這丫頭在我們營前信口雌黃，蔑視我大唐無人！”
秦英說罷，出了帥帳，早有人牽來坐騎，抬來大錘。秦英飛身上馬，手持雙錘沖出營門，沖著洪月娥大叫道：“丫頭，休得猖狂，要你嘗嘗本帥的厲害！”
洪月娥見秦英精神飽滿，毫無病容，心說：只可惜我的解藥讓程通賺去了，救了秦英的性命。雖然我的飛刀也沒了，但我要拿出恩師教給我的看家本領(lǐng)，讓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想罷，舉起繡絨刀，沖秦英摟頭蓋頂?shù)嘏鼇?。秦英手舉雙錘，急架相迎。二人戰(zhàn)在一處，這一個(gè)雙錘似流星趕月，那一個(gè)繡絨刀如駿馬追風(fēng)，只殺得煙塵四起，天昏地暗。一直殺了八十回合，也不分勝負(fù)。
突然，洪月娥手中刀封身護(hù)頂，高聲喊道：“秦英住手，我有話講！”
“你我尚未分出勝負(fù)，為何停刀不戰(zhàn)？”
洪月娥冷笑一聲說：“你想得倒美，以為我怕了你嗎？我要告訴你，今日我要與你殺個(gè)分曉。白天難分勝負(fù)，天黑接戰(zhàn)；天黑如再決不出輸贏，就挑燈夜戰(zhàn)，不知你意下如何？”
“洪小姐果真有此雅興，我自當(dāng)舍命相陪?！?/p>
秦英說完一掄左手錘剛要再戰(zhàn)，不料，抻了傷口，疼得他汗珠直流，唉喲一聲。洪月娥聽得分明，感到奇怪。今天我并沒有傷害他，他為何叫喚，眼珠一轉(zhuǎn)，明白過來了。好一個(gè)聰明的姑娘，往后一帶坐騎，退后五六步，大聲叫道：“秦英，剛才你唉喲一聲，我才知道你的刀傷未愈。原先我并不知道，才提出要挑燈夜戰(zhàn)。既然你刀傷未愈，姑娘即使勝了你，也不光彩。傳揚(yáng)出去，不知內(nèi)情的人定說我欺侮一個(gè)帶傷的，豈不有失身分？今日就此罷戰(zhàn)吧，等你傷好以后，擇日再戰(zhàn)。明天可派你的先鋒官羅章出馬！”
洪月娥說罷，也不等秦英答話，就撥馬而回，帶兵撤進(jìn)關(guān)內(nèi)。
秦英望著洪月娥遠(yuǎn)去的影子，不由暗暗稱贊：好一個(gè)大仁大義的女子，做事光明磊落，肝膽照人，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他傳令收兵，回到帥賬。眾兄弟問明情況，一個(gè)個(gè)摩拳擦掌，爭著要明日出戰(zhàn)。秦英令人叫來郎中，給他敷好傷口。眾人勸他回帳休息，他百般不肯，說道：“我的傷不礙事。我想和大家商量，明日誰去戰(zhàn)那丫頭？”
程通說：“人家要的是羅大哥，元帥就該派他前去！”
“不是我不派，大哥不是說肚子疼嗎？”
“我看那是裝的，誰不知大哥的脾氣！在家是個(gè)寶貝，他奶奶、他娘對他百依百順，總是護(hù)著他，他傲氣十足，又喜歡耍小脾氣?？赡苁俏腋_了幾句玩笑，他不樂意了。才推說肚子疼?！?/p>
“你以后說話，不該說的不要說，別依著自己性子亂說。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我的參謀！”
“正因?yàn)槲沂菂⒅\，我才不能不說?！?/p>
“行啦，你別再說了，我聽著都煩了?！?/p>
程通把嘴一撇，連聲說：“好，好，好！我想我們眾弟兄在長安差不多是同吃、同住、同玩，同在一起讀書、習(xí)武，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整天在一起，推心置腹，無話不談。如今二哥當(dāng)了元帥，真是官大脾氣大，我這個(gè)參謀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了。這參謀要出謀劃策，運(yùn)籌帷幄，能嘴上貼封條，耳朵眼兒塞雞毛嗎？好了，明天我就給你來個(gè)裝聾作??！”
秦英他見要性子，心想：你說羅大哥愛耍小脾氣，我看你比羅大哥更甚！秦英便不再理他。
大家用罷晚飯，秦英派尉遲江、鐵朋、柴舉、王慶四人去巡營瞭哨，便想和程通好好嘮嘮?？沙掏ㄟ€在生氣，臉板著，胸脯腆著。秦英一想，才覺得剛才對他說話言語過重了。他回頭一看老國公程咬金，也是沉著臉，面色不悅。他這才知道剛才說話惹得老爺爺也生氣了。老爺爺平日最疼愛自己的小孫孫，自已對程通多加指責(zé)，說話過了頭，老爺爺能愿意嗎？他面帶羞愧，對程咬金一拱手，說道：“程爺爺，剛才我說話言語不當(dāng)，您老人家就多加包涵，別生我的氣！”
程咬金長嘆一聲，說道：“哎呀，沒說的，咱們兩家父一輩、子一輩都是這樣。別看當(dāng)年我是瓦崗寨的混世魔王，不還得叫你爺爺秦瓊這個(gè)元帥管著。你爹爹秦懷玉管著我的兒子程鐵牛，你現(xiàn)在又管著我的孫子。這也是咱們兩家的門風(fēng)?！?/p>
秦英一聽老爺爺話中有話，臉上不由一熱，只好說：“老爺爺，老兄弟出師以來，累立奇功，我指著他多多出主意呢！剛才，是我失言了?！?/p>
第二天早晨，秦英剛升坐帥位，眾將到齊，藍(lán)旗就進(jìn)帳來報(bào)：“啟稟元帥，營外洪月娥討陣，要羅先鋒上陣，請?jiān)獛浂▕Z。”
秦英又要親自上陣，被眾將攔住，尉遲江、尉遲松兄弟二人上前稟道：“啟稟元帥，末將不才，愿出營戰(zhàn)那丫頭！”
秦英知道二人本領(lǐng)高強(qiáng)，就令他二人上陣。二人全身披掛，每人手中持一對鋼鞭，帶兵五百，放炮出營。也就是一頓飯的工夫，尉遲弟兄大敗而回，向元帥請罪。
秦英說：“勝敗乃兵家常事，誰也不能穩(wěn)操勝券，二位兄弟何罪之有？”
二人謝過元帥，剛剛歸班站立，外邊藍(lán)旗又來票報(bào)：“洪月娥連勝二將，并不收兵，非要羅先鋒上陣不可！”
秦英又派鐵明、柴舉、王慶三人出馬，可過不了一會兒，三人也大敗而回。洪月娥連勝幾陣，仍不收兵，堵住唐營大罵，定要羅章出馬。秦英無奈，只好派人去看望羅章。工夫不大，羅章來帥帳，參見元帥。
秦英問道：“大哥，你病體如何？好些沒有？”
羅章像一個(gè)說了謊的小孩子，聽了這話，心中忐忑不安，很不是滋味，只好說道：“好多啦！”
“營外洪月娥今日已戰(zhàn)敗我們五位弟兄，非常猖狂，還聲言要大哥出營，不知大哥能否上陣? ”
羅章還在躊躇，程通在一旁說道：“你不去也行，可人家都快把你罵死了，說你貪生怕死，是個(gè)草包、大飯桶！”
羅章怒視程通，說道：“你快住口！”
程通忙說：“嗐，我嘴上今天已忘貼封條啦！羅大哥，只當(dāng)我沒說?！?/p>
秦英說道：“洪月娥口口聲聲要你出戰(zhàn)，確實(shí)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p>
羅章勃然大怒，上前說道：“稟元帥，末將愿出營戰(zhàn)那丫頭！”
秦英點(diǎn)頭依允，羅章連忙頂盔貫甲，飛身上馬，放炮三聲，列隊(duì)出營。秦英帶眾將觀敵瞭陣。羅章雙手抖動大槍，正要催馬上陣，忽聽后邊有人喊道：“大哥，你可小心！”
羅章回頭一看，來者正是程通，連忙問道：“你來干什么？”
“給你助陣。”
“我不用你助陣，趕快給我回去！”
“我不墜你的腿，不絆你的腳，不用你攙著扶著，只跟你到陣前看個(gè)熱鬧。
“用不著你，快走吧！”
“大哥別那么傲氣。今天你還真可能用得著我。你讓去，我去；你不讓我去，我也去。明里不去，我可暗里去，反正我是去定了！”
羅章對他毫無辦法，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拍馬來到陣前。洪月娥正在耀武揚(yáng)威地討陣，見唐營營門大開，擁出幾百精兵，揮舞刀槍，寒光閃閃，兩桿門旗分為左右，當(dāng)中一桿大纛旗，旗下躥出一匹戰(zhàn)馬，上邊坐著一個(gè)神彩照人的小將軍，倜儻不羈，瀟灑俊秀，真是天上少有，地下無雙。姑娘端刀問道：“來者可是唐將羅章？”
羅章縱馬沖上前來，見對面的洪月娥雖然連勝幾陣，但氣不長出，面不改色，足見她功力深厚，武藝高強(qiáng)。他又把洪月娥從上而下打量一番，這女孩兒家長得確實(shí)花容月貌，真是眉不染而黛，唇不點(diǎn)而紅，如出水芙蓉，天然俊秀。從披掛穿戴，到容貌舉止，都超俗脫塵。姑娘見羅章看她，她也仔細(xì)打量羅章。羅章見姑娘定眼看他，二目正好相對，他臉先紅了，一扭頭避開姑娘鋒利的目光。姑娘心里說：虧他還是個(gè)男子漢，臉皮比我還嫩！便又一次問道：“你是羅章？”
“你我二人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何必再問？”
“雖見過一次面，并沒記清，再問一次何妨？我是對松關(guān)大元帥洪威之女，人稱紫葉含花一團(tuán)紅，洪月娥是也！”
“小爺并沒問你！”
“我再告訴你一次，又有什么不可以？你們大唐將軍，一個(gè)個(gè)光明正大，義膽俠腸，忠心為國，令人欽佩。只是你們的參謀程通心術(shù)不正，千不該萬不該，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調(diào)戲于我，對一個(gè)女孩兒家任意取笑！難道秦元帥統(tǒng)領(lǐng)大軍沒有軍規(guī)，叫手下人如此信口傷人？這樣做不怕玷污你們老前輩的名聲？如果你有一個(gè)妹妹叫人家戲耍，你當(dāng)如何？”
姑娘的話像連珠炮似的，只問得羅章目瞪口呆，啞口無言，心中暗罵程通：這都是叫你惹的，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哪能跟一個(gè)女孩兒家胡言亂語？也有失自己的身份呀！人家說話占理，我怎能反駁？羅章只好說道：“疆場上兵槍相見，你死我活，言語相激，哪里還有什么尺寸？”
“喲，你們的戰(zhàn)將在陣前拿姑娘磨牙逗趣兒，不分尺寸，可以信口雌黃？”
羅章被問得無言以對，只好承認(rèn)道：“這是我那老兄弟程通的不是了。他平日好開玩笑，信口胡來，姑娘不要見怪！”
“你說得輕巧，如果錯(cuò)殺了人，說道：“對不起，我不該把你腦袋砍了。”這能行嗎？”
羅章見洪月娥言詞咄咄逼人，忙說道：“這畢竟還不是砍頭吧，姑娘言重了?！?/p>
洪月娥說：“姓羅的，你來得正好。聽說你羅家槍天下無敵，姑娘今日正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
“姑娘既執(zhí)意要小爺上陣，小爺只好奉陪，那就請吧！”
姑娘把刀舉起，用一個(gè)立劈華山，奔羅章頂梁砍來，羅章橫擔(dān)鐵門栓，舉槍相迎。姑娘緊接著撒刀頭獻(xiàn)刀纂兒，直點(diǎn)羅章左腮，羅章側(cè)馬躲過，姑娘順勢持刀又朝羅章右肩砍去，羅章使了個(gè)葉里藏花閃開。二馬錯(cuò)鐙，各自跑出多遠(yuǎn)。
剛才洪月娥用的是一馬三刀，其快無比，這是她師父親授的絕招兒。自她出世以來，只要用這三招，無人能夠躲開?？山裉靺s讓羅章輕而易舉地閃開了。姑娘心中不由暗暗佩服，心想：這羅章真是身手不凡，勝人一籌。
馬打盤旋，姑娘問道：“姓羅的，我一連三刀向你砍去，你為何不還手?！?/p>
“只因我老兄弟程通出言莽撞，得罪了姑娘，小爺今日陣前先讓你三刀?！?/p>
洪月娥一聽，又暗暗稱贊：他雖然有些高傲，但還知禮。他老兄弟失言，他肯認(rèn)錯(cuò)?？磥硭笥芯又L(fēng)。忙說道：“承讓了，請還手吧！”
“好，恕小爺不恭了！”
羅章這才擰槍刺向姑娘。這大槍一舉，真是又快又狠，玄妙新奇。姑娘緊催戰(zhàn)馬，施展恩師親授的六十四路花刀，罩頭、纏頂、劈胸、截足，只見亂云團(tuán)團(tuán)，瑞雪紛紛，把羅章繞在花刀里面。羅章面不改色，從容鎮(zhèn)定，雙手抖起大槍擋得好、躲得巧、殺得妙。
這羅家槍天下?lián)P名，有一百零八路，什么崩槍、甩槍、勾槍、掛槍、順桿打?qū)?、壓纂卷簾槍、金雞點(diǎn)頭槍、玉龍拖地槍，最厲害的還有一手兒回馬槍。如不是洪月娥，換個(gè)別人早就沒命了。
洪月娥這口繡絨刀，非同一般，鋒利無比，削鐵如泥，真是斬龍龍就死，斬虎虎難逃?？芍^刀好招法妙。但面對羅家槍，并沒能占半點(diǎn)兒上風(fēng)，戰(zhàn)到五六十合，便只能招架，再不能還手了。再看羅章，越殺越勇，使出了家傳的絕招：
一扎眉眼驚人膽，二扎面門帶五官。
三扎咽喉和兩臂，四扎兩肋奔胸前。
五扎盤肘剪雙腕，六扎虎口脈門穿。
七扎雙腿如閃電，八扎戰(zhàn)馬流星般。
九托小腹真驚險(xiǎn)，十有八九去西天！
洪月娥面對羅章玄妙絕倫的槍法，左接右閃，足足戰(zhàn)有一百個(gè)回合。二馬一錯(cuò)鐙，洪月娥馬奔正北馳去。羅章一看，心中暗想：這丫頭是不是打仗打迷糊了，分明西涼人馬在西邊扎陣，她卻往北跑干什么？難道她要敗中取勝不成？我如不追，她會說我貪生怕死！又一想：她即使有拖刀計(jì)，我也有回刀槍，怕她何來？想罷，便拍馬追去。
洪月娥在前面跑，羅章在后面追。越跑離疆場越遠(yuǎn)了。羅章暗自納悶：有什么招兒你就使吧，何必跑這么遠(yuǎn)的路呢！
洪月娥催馬飛奔，前邊閃出一片松林。洪月娥的桃紅馬可能是跑累了，忽然馬失前蹄，洪月娥不由自主地滾落馬下。羅章在后看得清清楚楚，就要縱馬上前，給姑娘一槍！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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