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學期過得很快,沒過多久也就放了寒假。
班主任交代完假期安全事項后,同學們也都出了校門回了家。
陳灼拍了拍夏灼的背故意逗她:“哎,紅燒蝦要不要小爺送你回去啊?!比缓笥挚拷呎f:“什么時候讓見見叔叔阿姨啊?!?/p>
夏灼臉頰兩側(cè)染上紅暈,耳根泛紅:“陳……陳灼你干什么呢,還……還不可以?!?/p>
陳灼低笑了一聲:“為什么啊?怎么……是閑你灼哥我拿不出手?”
夏灼連忙搖頭想解釋:“沒……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p>
“好了好了,逗你玩兒呢,要是真的去你家了,那對你有多不好啊?!睂Ψ矫佳蹚潖?,語氣帶著親昵,“我可舍不得讓你不好受?!?/p>
夏灼看著他眨了眨漂亮的星星眼認真的我說道:“ 哎呀,我們小灼哥哥怎么會這么好呀?!?/p>
陳灼捏了捏她的臉:“你怎么這么可愛呢,紅燒蝦。”
陳灼看了眼手機:“你媽媽他們還沒來嗎?”
“不知道哎,好像快……”
夏灼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西西?!?/p>
夏灼回過頭看,她發(fā)現(xiàn)了是自己的爸爸媽媽來了,就朝他們揮手:“媽媽?!?/p>
“陳灼,我媽媽他們來接我了,再見 你也早點回家吧?!?/p>
陳灼嗯了一聲,又說道:“手機上聯(lián)系?!?/p>
夏灼乖乖點了點頭,就朝車子走了過去。
夏母摸了摸自家小寶貝的頭,笑著說道:“剛剛在跟誰說話呢?”夏灼知道陳灼不讓她告訴她的父母兩人在交往的事,她也不能讓爸爸媽媽知道,她有些臉紅的說:“就……就是我們班一個同學而已,我跟他打了一個招呼,”她第一次說謊感覺有點緊張。
單手夏母也沒有懷疑只是說了一句:“這樣啊?!?/p>
上了車后,夏父關(guān)切的問道:“這才多久沒見呀 西西怎么又瘦了呢,回家讓你媽媽給你做好吃的?!?/p>
“嗯?!?/p>
陳灼就遠遠的望著她,她的寶貝有愛她的父母,所有人都在愛她。
幸好如果那天他不在她身邊了,也還是會有人愛她。
……
跨年夜的天臺飄著細雪。
夏灼跟父母說和同學出去一起跨年后,就匆匆走了。
陳灼把摩托車頭盔扣在夏灼頭上,自己只戴了頂破洞的毛線帽:“笨蛋,別凍著。”
夏灼看著他鼻尖凍得發(fā)紅,卻仍逞強的樣子,忽然想起物理競賽那天他藏起的止痛藥。她伸手替他整理帽檐,觸到他耳后一片冷汗——這些天他總說累,卻堅持陪她復(fù)習到深夜。
“看!流星!”陳灼忽然指向夜空。
夏灼慌忙抬頭,卻只看見稀疏的星光。轉(zhuǎn)頭時,卻見他用打火機打出串火星,在雪夜里劃出短暫的光痕:“騙你的,這才是老子的流星?!?/p>
她笑他幼稚,卻聽見他輕聲說:“夏灼,等老子活到二十歲,就帶你去看真的流星,在極光下面……”他聲音漸低,尾音被煙花覆蓋。
夏灼假裝沒聽見他的停頓,指著東方說:“那我要許個愿,希望我們的向日葵春天能開花?!?/p>
陳灼低頭看她,睫毛上落著雪花,像撒了把碎鉆:“傻姑娘,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p>
零點鐘聲響起時,他忽然把她按進懷里。這個動作帶著倉促的疼,她聽見他心臟劇烈的跳動聲,像擂鼓般撞擊著她的耳膜。遠處的煙花炸開,照亮他蒼白的臉,而他在她耳邊說的話,被爆竹聲撕成碎片:“夏灼,對不起……”
雪越下越大,夏灼在陳灼口袋里發(fā)現(xiàn)張被揉皺的紙。展開時,冰涼的雪花落在“手術(shù)同意書”幾個字上,日期是三天前,簽名欄“陳灼”的筆跡洇著水漬,像團被澆滅的火。
“為什么不告訴我?”她的聲音發(fā)抖,“手術(shù)成功率30%,你就打算這么賭?”
陳灼別過臉,望著漫天飛雪:“因為你是太陽啊,”他輕笑,“太陽不該被野火拖累?!?/p>
夏灼忽然想起磚窯里的向日葵種子,想起他折的糖紙飛機,想起所有他欲言又止的瞬間。
她抓住他的手腕,把自己掌心的“灼”字貼在他的疤痕上:“那就讓太陽陪你燒,燒到極光,燒到春天。”
陳灼猛地低頭看她,眼里有驚訝,有痛楚,還有某種滾燙的東西。他忽然捧住她的臉,在漫天飛雪中輕輕吻她額頭,像吻團易碎的火焰:“夏灼,你知道嗎?你是我寫過最溫柔的『灼』字?!?/p>
雪落在他們發(fā)間,像撒了把鹽。夏灼閉上眼,聽見遠處傳來新年的倒數(shù)聲,而懷里的少年,正用體溫在她皮膚上烙下最后一枚灼痕。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聽不到煙花聲她什么都聽不到,此刻她只知道他的少年不能活到他想要的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