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的風(fēng)掀起徐濤的領(lǐng)帶，他單膝跪地時，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同事們的起哄。天樂的尾巴在夕陽里繃成金色的弦，耳尖紅得要滴血，琥珀色眼睛里倒映著城市的霓虹，像盛了整個銀河。

“徐濤你……”天樂的聲音發(fā)顫，尾巴尖卷住他手腕輕輕晃，“人類和獸人締結(jié)契約是……”

“我知道。”徐濤摸出藏在口袋里的玻璃罐，里面是十年收集的姜黃色絨毛，混著三葉草和玻璃彈珠，“二十年太短，但足夠讓我把肉包子分你一半，把余生的星光都送給你?！?/p>

陳青的蛇尾卷著串彩燈突然亮起，王文捧來的蛋糕上插著骨頭形狀的蠟燭。李逍遙吹起口哨，蜥蜴人老李用尾巴敲著節(jié)奏，整個天臺晃成溫柔的光海。天樂看見徐濤領(lǐng)口露出的淡紅痕——那是自己昨夜夢游時不小心蹭到的，此刻正隨著心跳微微起伏。

“契約不是鎖鏈?！毙鞚蜷_玻璃罐，絨毛被風(fēng)吹起，落在天樂后頸的月牙疤上，“是我終于敢承認(rèn)，從十二歲那年起，就想把全世界的溫柔都卷進(jìn)你的尾巴里?！?/p>

天樂的犬齒輕輕咬住他指尖，卻在觸到皮膚時轉(zhuǎn)為輕吻。尾巴猛地纏住徐濤的腰，將他拽進(jìn)溫?zé)岬膽驯?，喉間溢出壓抑十年的嗚咽：“笨蛋……我早就把靈魂的齒印刻在你掌心了?！?/p>

“親一個！親一個！”狐貍王姐的尖叫混著蠟燭爆裂聲，天臺邊緣的鴿群驚飛成金色的云。徐濤感覺到天樂的尾巴卷住自己的手腕，犬齒刺破皮膚的瞬間不是疼痛，而是某種宿命的契合——像十年前的肉包子終于完整，像流浪的星星終于找到軌道。

“契約已成?！标惽嗟纳咝抛釉谀荷锼凰蛔黜懀瑓s帶著笑意，“以后再敢讓他闖紅燈，我就把你尾巴打成蝴蝶結(jié)?！碧鞓返奈舶蛼哌^徐濤手背，沾著絨毛的傷口正在愈合，留下枚月牙形的淡金印記——那是獸人的吻，也是永恒的枷鎖。

夜風(fēng)帶來巷口老槐樹的香氣，徐濤摸著天樂頸間新出現(xiàn)的契約標(biāo)記，那形狀竟和自己掌心的咬痕完美重合。遠(yuǎn)處的鐘樓敲響八點整，蛋糕上的蠟燭映著兩張笑臉，其中一張的犬齒輕輕蹭過另一張的唇角，像在說：“謝謝你，咬碎了我所有的孤獨?！?/p>

王文的鹿耳朵突然豎得筆直，指向夜空：“看！流星！”天樂的尾巴卷著徐濤抬頭，恰好看見流星劃過契約標(biāo)記的方向，在彼此相連的心跳里，刻下比時光更永恒的——“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