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儒士父子后,云中子面色凝重,再次將子墨喚至陰陽鼎前。
"徒兒,今日之事,你可看出些端倪?"
子墨皺眉思索:"師父,那孩童的病,似乎與尋常病癥不同。"
"不錯。"云中子輕嘆一聲,"這陰陽鼎自先師傳承而來,數(shù)十年間,以鼎中太極之力救過不少人??山袢罩拢率怯|動了某些不該觸碰的東西。你可知那孩童眉心隱現(xiàn)的黑氣,正是極陰之兆?"
子墨倒吸一口涼氣。云中子繼續(xù)說道:"為師觀其命數(shù),恐這孩子與咱們凌虛觀有冥冥之緣。罷了,你去歇著吧,待明日清晨,為師還有要事交予你。"
子墨回到自己的廂房,輾轉(zhuǎn)難眠。他想起白天在陰陽鼎前看到的幻象,那些星辰、山水、草木,皆在太極圖的運(yùn)轉(zhuǎn)下和諧共生??赡呛⑼夹牡暮跉?,又仿佛是這和諧畫卷中的一道裂痕。他心中暗自思忖,這太極圖究竟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第二日寅時,子墨被云中子叫醒。觀外晨霧未散,云中子已站在院中,手中拿著一只古樸的銅匣。
"徒兒,為師近日推演天機(jī),發(fā)現(xiàn)觀中有一件寶物將引得災(zāi)厄臨門。這銅匣名為九宮圖匣,內(nèi)藏先師留下的半張兩儀圖譜。你且將它收好,千萬不可輕易示人。"
子墨接過銅匣,入手沉甸甸的。銅匣表面刻著九宮格,每個格子里都嵌著一枚暗紅色的珠子。云中子指著銅匣說道:"這九宮圖匣與陰陽鼎相輔相成,圖譜缺失的部分,需在鼎中太極的指引下尋找。你如今雖未正式拜入修道之門,但這副擔(dān)子,怕是要落在你肩上了。"
子墨鄭重點頭:"師父放心,徒兒定不負(fù)所托。"
云中子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突然,他面色一變,抬頭看向觀外:"不好,有人來了!"
子墨順著師父目光望去,只見遠(yuǎn)處山林間,幾個黑影正朝凌虛觀疾馳而來。云中子低喝一聲:"徒兒,你藏起來!"
子墨剛欲轉(zhuǎn)身,卻被云中子一把拉?。?去后山石窟,那里有為師布下的結(jié)界,能遮掩氣息。"
子墨如風(fēng)般掠向后山。他躲進(jìn)石窟,云中子輕聲念咒,石窟入口被一層薄薄的結(jié)界覆蓋。透過縫隙,子墨看到幾個黑衣人沖進(jìn)凌虛觀,為首之人面容陰鷙,手持一柄短刃,直奔陰陽鼎而去。
"云道長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藏起九宮圖匣!"那人聲音尖銳,透著一股森然之氣。
云中子負(fù)手而立,面色平靜:"不知幾位施主所言何物?老道這小小的凌虛觀,有何寶物值得幾位大駕光臨?"
"少跟爺裝蒜!"那黑衣人突然暴起,短刃直指云中子咽喉。云中子不慌不忙,袍袖一揮,一道柔和的力道將短刃震開。
"看來幾位是不想善了了。"云中子身形微動,周身竟泛起淡淡的白光。那黑衣人見狀,面色微變,揮手間,幾人同時出手。凌虛觀內(nèi)頓時風(fēng)云變色,木魚、經(jīng)卷被震得四處飛舞。
子墨在石窟內(nèi),緊緊攥著九宮圖匣,指節(jié)泛白。他透過縫隙,看到師父周身的白光與黑衣人頭頂?shù)暮跉庀嗷ダp斗。白光如波浪般起伏,黑氣似毒蛇般纏繞。漸漸地,云中子的白光黯淡下來,而黑衣人的黑氣卻愈發(fā)濃郁。
"師父!"子墨心中一驚,正欲沖出去,卻被云中子傳音入密:"徒兒莫動!為師有分寸。"
云中子口中輕喝:"天地?zé)o極,陰陽調(diào)和!"隨著喝聲,他周身白光大盛,竟將黑衣人的黑氣逼退幾分。黑衣人紛紛后退,為首之人冷哼一聲:"云道長倒是有些本事。不過今日拿不到九宮圖匣,咱們后會有期!"
黑衣人身影閃爍間,已退出凌虛觀。云中子癱坐在地,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子墨再也忍不住,從石窟沖出,撲到師父身邊。
"師父,您怎么樣?"
云中子擺擺手:"無妨,只是受了點內(nèi)傷。為師小看了他們,這九宮圖匣怕是引來了不小麻煩。徒兒,你記住,這天下之大,暗流涌動,九宮圖匣和陰陽鼎的秘密,足以引得各方勢力眼紅。你手中的圖匣,往后就是你的劫,也是你的緣。為師年事已高,怕是護(hù)不了你太久。你需得小心行事,千萬不可四處張揚(yáng)。"
子墨含淚點頭:"師父放心,徒兒記下了。"
云中子望著子墨,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徒兒,為師有一事相求。若有一日為師不在了,你便去尋找那太極門。那里有為師的故人,他們會助你解開圖譜之謎。記住,太極門位于云來山深處,入山后,遇溪水向左,遇山丘向右,遇古樹直行……"
子墨心中一沉,剛欲開口,卻被云中子擺手制止。云中子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子墨:"此乃為師的信物,若遇危險,可憑此玉佩尋得有緣人相助。"
子墨接過玉佩,只覺一股熱流涌上眼眶。云中子輕撫他的肩頭:"徒兒,莫要悲傷。為師這一生,修道無數(shù)載,雖無甚大成就,但也看透了生死。你只需記得,修道之路,雖艱險重重,但心中有陰陽相生之理,便能無往不利。"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云中子面色一變:"徒兒,藏好!"
子墨再次躲進(jìn)石窟,屏住呼吸。云中子強(qiáng)撐著起身,緩步走到觀前。只見幾名道士匆匆而來,當(dāng)先一人面色焦急:"云師兄,觀中可有異樣?我等遠(yuǎn)遠(yuǎn)便察覺到有陰氣籠罩此處。"
云中子微微搖頭:"諸位師弟來晚一步,剛有幾個毛賊欲偷我觀中財物,被老道打發(fā)走了。倒是辛苦諸位師弟憂心。"
那道士環(huán)顧四周:"云師兄,你受傷了?"
云中子擺手笑道:"無妨,只是小傷。多謝諸位師弟關(guān)心。"
子墨在石窟內(nèi),看著師父強(qiáng)撐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待眾人離去,云中子才跌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子墨再也忍不住,從石窟沖出,淚水奪眶而出。
"師父……"
云中子虛弱地一笑:"徒兒,為師這點傷,修養(yǎng)幾日便好了。你且先去歇著,這幾日怕是要麻煩你照顧為師了。"
子墨含淚點頭,扶著云中子回到屋內(nèi)。這一夜,子墨徹夜未眠,他望著燭火下師父憔悴的面容,心中暗暗發(fā)誓,定要解開這九宮圖匣與陰陽鼎的秘密,保護(hù)師父,守護(hù)凌虛觀。
殊不知,這一刻,遠(yuǎn)處的山林間,一雙眼睛正暗暗窺視著凌虛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