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八歲的王歡遞踩著晨露上山砍柴時，竹簍里裝著三塊發(fā)霉的紅薯。
山道拐彎處的腐葉堆里嵌著半張?zhí)羌?，折痕里爬滿歪斜的經(jīng)緯度——那是瘋娘用指甲反復(fù)刻下的數(shù)字，像條盤踞在陰影里的蜈蚣。
她蹲下?lián)柑羌垥r，聽見身后傳來紙錢燃燒的嗶剝聲。
十歲的孫賤女蹲在野墳旁，用樹枝在泥地上寫她們偷學(xué)的名字：“上海外灘的鐘樓有十八層，比山神廟高?！??
獨眼婆婆李劍蘭的小賣部飄出霉味，玻璃罐里的水果糖正在融化。
夕折妖踮腳趴在柜臺前，紅頭繩扎著的辮梢掃過罐子，十三歲少女兜里銅板叮當(dāng)響：“等賣了這筐糖葫蘆，就夠買喬老師說的圓規(guī)。
”山霧漫過貨架后的祠堂，新買來的女大學(xué)生喬平安腳踝拖著鐵鏈，正用粉筆在青磚上畫北斗七星。鐵鏈磨出的血痕蜿蜒成河，流過王歡遞腳邊時凝成“北緯31°14'”的坐標(biāo)。??
瘋娘突然從柴堆里竄出來，往王歡遞手心塞了團黏糊的糖紙。糖紙里裹著半根夕折妖沒賣完的山楂，果核上刻著孫賤女教她的乘法表。李劍蘭婆婆的獨眼在陰影里閃爍：“女娃的名諱要沾著血光，才鎮(zhèn)得住山神的牙?！彼葜Π愕氖种竸澾^腌菜缸，缸底壓著的縣志殘頁隱約露出“女學(xué)生”與“紅頭繩”的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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