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的燈光刺眼得讓人流淚。岑旎盯著電子地圖上兩個截然不同的坐標點,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凌晨三點的緊急會議已經(jīng)持續(xù)了兩個小時,紅細胞小組全員和軍區(qū)高層齊聚一堂。
"確認了,"岑旎抬頭,聲音嘶啞,"'黑蜘蛛'確實入侵了我們的通訊系統(tǒng),發(fā)送了虛假指令。他們想分散我們的兵力。"
范天雷面色陰沉:"能追蹤到真實目標嗎?"
"正在嘗試。"岑旎的指尖繼續(xù)飛舞,"他們使用了一種新型跳頻算法,但每套系統(tǒng)都有其獨特指紋..."
陳善明站在她身后,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他保持著指揮官應有的冷靜,但岑旎能感覺到他呼吸的節(jié)奏——每當她有所發(fā)現(xiàn),他的呼吸就會略微加快。
"找到了!"岑旎突然調出一段信號波形,"這才是真實的傳輸源頭!"地圖重新繪制,一個紅點閃爍在邊境線附近的山谷中。
范天雷立刻部署行動方案:"紅細胞分兩組,A組由陳善明帶隊正面突襲,B組由龔箭帶隊側翼包抄。雪禾負責電子支援,務必切斷他們與外界的聯(lián)系。"
"是!"所有人齊聲應答。
散會后,隊員們迅速準備裝備。陳善明將岑旎拉到一旁,聲音壓得極低:"這次行動風險太大,你留在指揮中心。"
岑旎猛地抬頭:"不行!他們的電子防御系統(tǒng)只有我能破解。況且,這是命令與請求的矛盾時刻,記得嗎?"她引用他們月光下的約定。
陳善明的下頜線繃緊,眼中閃過掙扎。最終,他深吸一口氣:"跟緊我,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范圍。"
"遵命,教官。"岑旎嘴角微揚,迅速收拾設備。
黎明前的黑暗中,兩架直升機悄然起飛。岑旎坐在陳善明對面,借著機艙內(nèi)微弱的紅光檢查裝備。她注意到陳善明不時摸向口袋的小動作——那里似乎裝著什么重要的東西。
"五分鐘后到達目標區(qū)域!"飛行員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所有人最后一次檢查武器。岑旎啟動了便攜干擾器,開始預掃描敵方信號。隨著距離縮短,她的屏幕上出現(xiàn)了復雜的波形圖——"黑蜘蛛"的電子防護網(wǎng)比預想的還要嚴密。
"準備索降!"
直升機懸停在樹冠上方,隊員們依次滑降。岑旎緊隨陳善明,落地后立刻隱蔽到預定位置。晨霧籠罩著山谷,能見度不足二十米,這既是掩護也是障礙。
"雪禾,情況?"陳善明低聲詢問。
岑旎盯著設備:"確認有三層電子防護,最外層是運動傳感器,我正在破解...好了,安全前進五十米。"
小隊如同幽靈般在霧中穿行。岑旎的干擾器不斷開路,陳善明則根據(jù)她的指引調整路線。這種默契配合已經(jīng)深入骨髓,無需言語就能預判對方的下一步。
"停!"岑旎突然舉手,"第二層是熱成像監(jiān)控,范圍覆蓋前方整個開闊地。"
何晨光瞇起眼睛:"繞行需要至少一小時,天就亮了。"
陳善明沉思片刻:"能制造假熱源嗎?"
岑旎眼前一亮:"可以!但需要時間設置干擾器。"
"給你三分鐘。"陳善明示意小隊警戒四周。
岑旎迅速從背包取出幾個小型裝置,輸入?yún)?shù)后交給王艷兵:"每隔十米放置一個,啟動后會模擬動物熱源。"
干擾器就位后,監(jiān)控屏幕果然出現(xiàn)了混亂。小隊抓住機會快速通過開闊地,接近了核心區(qū)域——一座偽裝成廢棄礦場的混凝土建筑。
"最后一層防護,"岑旎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是生物識別鎖,需要視網(wǎng)膜或指紋。"
陳善明皺眉:"強攻?"
"不,等等..."岑旎突然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的一個漏洞,"他們的備用電源沒有完全隔離,我可以制造過載..."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輸入一連串復雜的代碼。幾秒鐘后,建筑的門禁系統(tǒng)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隨即所有燈光熄滅。
"成功了!系統(tǒng)重啟需要至少五分鐘!"岑旎興奮地低聲說。
"行動!"陳善明一聲令下,紅細胞小組如離弦之箭沖向建筑。
接下來的戰(zhàn)斗激烈而短暫。在岑旎的電子支援下,小隊勢如破竹,很快控制了主控室。陳善明一馬當先,擊斃了兩名負隅頑抗的保鏢,最終在一個隱蔽的密室中抓獲了正試圖銷毀資料的"黑蜘蛛"頭目——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更像大學教授的中年男子。
"你們來得比預期早。"頭目出奇地平靜,"看來我低估了那位電子戰(zhàn)專家。"
陳善明冷冷地給他戴上手銬:"你低估了很多事。"
任務圓滿結束,所有關鍵資料都被完整繳獲。當增援部隊到達時,紅細胞小組已經(jīng)完成了初步搜查和證據(jù)固定。岑旎從主控電腦中恢復的數(shù)據(jù)顯示,"黑蜘蛛"不僅涉及毒品和武器交易,還在多個國家策劃恐怖活動。
"這次我們斬草除根了。"返程的直升機上,龔箭欣慰地說。
陳善明卻沒有放松警惕:"先別慶祝,等所有資料分析完畢再說。"
他們在邊境的一個臨時營地過夜,等待第二天運輸機接應。夜幕降臨后,隊員們圍著篝火分享簡易口糧,氣氛難得的輕松。岑旎靠在一段枯木上,疲憊但滿足地望著星空。這是她加入紅細胞以來最完美的一次任務,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精準如鐘表。
"累了嗎?"陳善明走過來,遞給她一杯熱茶。
岑旎接過杯子,兩人的手指在杯沿短暫相觸:"還好。只是沒想到會這么順利。"
"因為有你在。"陳善明罕見地直白夸獎,"沒有你的電子戰(zhàn)能力,我們至少要損失一半人手。"
火光映照下,他的側臉線條柔和了許多,眼中不再是指揮官的鐵血,而是藏不住的柔情。岑旎突然想起那個被打斷的月光之吻,臉頰微微發(fā)熱。
其他隊員識趣地找借口離開了篝火邊,很快,只剩下他們兩人。夜風輕拂,火星飛舞,遠處傳來不知名蟲鳴。
"岑旎。"陳善明突然單膝跪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正是他之前在直升機上不時摸向的那個口袋。
岑旎的呼吸瞬間停滯。
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枚用子彈殼打磨而成的簡易戒指,在火光下泛著溫暖的金銅色光澤。
"從臥底到戰(zhàn)場,我已經(jīng)習慣了有你在我的射界內(nèi)。"陳善明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嫁給我,讓我們不再只是戰(zhàn)友。"
岑旎的眼眶瞬間濕潤。這太像陳善明了——沒有華麗辭藻,沒有浪漫鋪墊,只有軍人最樸實的承諾。她看著這個曾經(jīng)冷峻如冰的教官,如今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眼中滿是罕見的忐忑。
"我..."她的聲音哽咽,"我當然愿意。"
戒指套上她的手指時,遠處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歡呼——原來隊員們根本沒走遠,全都躲在帳篷后面偷看。何晨光吹起了口哨,王艷兵和李二牛甚至放起了事先準備好的小型煙花。
"你們..."陳善明難得地露出窘迫的表情。
"早就知道了!"李二牛咧嘴大笑,"教官你這兩天摸口袋的次數(shù)比摸槍還多!"
岑旎破涕為笑,靠在陳善明肩頭。在戰(zhàn)友們的祝福聲中,他輕輕吻了她的額頭,比任何深吻都更顯珍重。
三個月后,軍區(qū)禮堂被簡單裝飾,一場特殊的軍事婚禮在此舉行。岑旎穿著白色禮服裙,依然戴著那枚銀色眉釘;陳善明則一身筆挺軍裝,胸前勛章閃耀。范天雷親自擔任證婚人,紅細胞小組全員作為伴郎伴娘。
"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當陳善明掀開岑旎的頭紗時,王艷兵偷偷把婚禮進行曲換成了《咱當兵的人》,引得全場哄笑。但這個小小的惡作劇并沒有破壞氣氛——陳善明低頭吻住岑旎的唇時,一滴淚水悄然滑過他剛毅的臉龐。
婚后,范天雷特批他們可以繼續(xù)服役,但不再安排同組執(zhí)行危險任務。岑旎被調到*****擔任教官,陳善明則負責紅細胞小組的新訓工作。雖然不在同一個單位,但兩人每天都能在食堂或訓練場見面。
又一個清晨,當軍號聲響徹基地時,岑旎站在電子對抗訓練場上,看著不遠處陳善明帶隊訓練的身影。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如同灑在這片他們誓死守護的土地上。
從臥底初遇到生死與共,從教官學員到夫妻戰(zhàn)友,他們的愛情如同那顆子彈殼戒指——歷經(jīng)戰(zhàn)火淬煉,愈發(fā)堅韌璀璨。未來的路還很長,但只要肩并肩,就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們繼續(xù)向前。
正如陳善明在婚禮上說過的:"我們是軍人,也是愛人。保家衛(wèi)國是我們的職責,守護彼此是我們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