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靶場像一具被剖開的尸體。

葉鈞的耳塞掉在水泥地上，彈殼從退彈口蹦出來，在黑暗中劃出細小的火星。右耳突然響起尖銳的蜂鳴，像手術室心電監(jiān)護儀的警報。他摘下護目鏡，汗水流進眼眶的剎那，所有彈孔靶紙都變成了陳明胸口的血跡分布圖。

……

第七發(fā)子彈卡殼了。

銅質彈殼卡在拋殼窗，葉鈞用戰(zhàn)術刀去撬時，刀尖反射出監(jiān)控器的紅光。他突然想起陳明倒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那句話被對講機的電流聲切碎，現在卻隨著耳鳴越來越清晰："林晚在7..."

……

"哇啊——"

嬰兒的啼哭毫無預兆地炸響。葉鈞的匕首當啷落地，刀柄砸中腳邊散落的彈殼。那些黃銅空殼突然滾動起來，像無數個微型搖籃，每個里面都傳出細微的啜泣聲。他抓起最近的彈殼對著月光看，內壁附著乳白色的奶漬。

……

監(jiān)控器突然熄滅。

黑暗中有布料摩擦的窸窣聲。葉鈞迅速裝填備用彈匣，卻摸到槍套夾層里的硬物——那是半板哺乳期營養(yǎng)劑，鋁箔包裝上的日期顯示昨天剛拆封。藥片少了三粒，正好是他最近偏頭痛發(fā)作的次數。

……

"誰？"

葉鈞的喝問在靶場墻壁間來回碰撞?；貞氖歉逦目蘼暎曉丛谖迨淄獾囊苿影锌刂剖?。當他踹開門時，只看見窗臺上有半個潮濕的鞋印，37碼，女性，鞋底花紋和舞蹈教室的林芮完全一致。

……

控制臺上放著個保溫袋。

葉鈞用槍管挑開袋口，冷霧撲面而來。里面是兩支注射用催乳素，生產批號被醫(yī)用膠帶故意遮蓋。袋底沉著張被揉皺的相片，陳明穿著便服抱著新生兒，背景里的醫(yī)院走廊標牌寫著"產科703"。照片邊緣有干涸的口紅印，和林芮舞裙口袋里那支YSL12號色完全相同。

……

耳鳴再次襲來。這次變成胎兒監(jiān)護儀那種規(guī)律的"咚咚"聲。葉鈞跪在地上嘔吐時，發(fā)現自己的左手正無意識地做著環(huán)抱嬰兒的動作——就像照片里的陳明那樣。他看向監(jiān)控室單向玻璃，倒影里自己的肩章不知何時變成了陳明的警號。

……

晨光初現時，葉鈞在靶場角落挖了個淺坑。

埋進去的不只是彈殼和藥片，還有從他錢包夾層找到的產房陪護證——簽發(fā)日期比陳明殉職早五天，家屬簽名欄里，陳明替葉鈞簽了名?！?/p>

　　小劇場（與原文分離）：你和朋友在KTV唱歌，被幾個混混騷擾，朋友反抗時被打傷，你報警后被帶回警局。之后葉鈞開始嚴格管控你的行蹤：每晚9點前必須回家，手機必須隨時接聽。

你其實知道葉鈞最討厭娛樂場所，因為他的搭檔就是在一次KTV臥底行動中殉職的。

之后因為你受不了他的掌控，晚上跑出去很久沒回來然后他在大雨中找你一整夜，最后在你們第一次見面的公園長椅上找到你，渾身濕透，聲音哽咽：“我不是個好父親……但我真的想保護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