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沖進廚房找朵拉:“怎么樣?昨晚管理員來了嗎?抓到黎深沒?”
朵拉尖細的嗓音拔得更高:“來了來了!管理員先生一聽完,提著油燈就沖進廚房,剛好撞上黎深少爺!”
“然后呢?”我眼睛一亮,“關禁閉了?扣分了?”
“沒有……”朵拉的大耳朵耷拉下來,“管理員先生可兇了,問黎深少爺宵禁時間在廚房干什么,黎深少爺好冷靜哦!他說在做‘必要的學術觀察’,說什么觀察家養(yǎng)小精靈夜間工作對理解《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的后勤魔法很重要,還問管理員要不要看他的觀察筆記呢!”
“筆記?”我嗤笑,“他瞎編的吧?管理員看了?”
“沒有!管理員先生信了!還讓他早點休息呢……”
“就這?”我大失所望,“沒訓兩句?”
朵拉突然“哇”地一聲抱住我的腿,腦袋撞得我生疼:“勇士小姐!朵拉對不起您!朵拉沒有信守承諾!”
“嘶痛…起來起來?!蔽引b牙咧嘴地把她拽開:“怎么回事?”
“勇士小姐交代絕對不要提到您…可管理員一走,黎深少爺就盯著朵拉問是不是你讓叫管理員來的。朵拉…朵拉…” 她的大眼睛里蓄滿淚水,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完了……
黎深那張陰沉的臉瞬間浮現(xiàn)在我眼前,而朵拉只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周六吃早餐的人來的稀稀拉拉的,我像熱鍋上的螞蟻,終于等到禮堂入口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夏以晝正懶洋洋地拋著金色飛賊跟人閑聊。
“哥!”我如咒語迸發(fā)般沖過去,拽著他就走。夏以晝被我拽得一個趔趄,還不忘回頭沖他那幫朋友無奈笑笑:“稍等,我家小勇士腦袋快冒煙了?!?/p>
豈止冒煙,我快自燃了!“哥!快帶我去找魔藥學教授,救命!黎深那狗…咳,那家伙要罰我抄三本書??!”
“抄書?”夏以晝腳步一頓,眉頭擰緊,“怎么回事?”
哥疑惑,哥皺眉,哥質問。
在他審視的目光下,我硬著頭皮把昨晚的“壯舉”倒了個干凈。誰知夏以晝聽完,第一反應不是擔心黎深報復,而是眉頭鎖得更深:
“你去找他干嘛?深更半夜在學校瞎晃什么?告他的狀…是想引起他注意?”
“我……”我噎住,唯有低頭扯他袖子:“現(xiàn)在問這些沒用,重點是解決問題!趕在他找教授告狀前,我們先下手為強!教授不是你院長嗎?幫幫我吧哥……”
夏以晝沉默了幾秒,眼神復雜地打量我晃他袖子的小動作,吐出一句讓我后背發(fā)涼的話:“你最近…都不像你了……以前借你十個膽子也不敢干這些?!?/p>
我趕緊滑跪:“我錯了,我深刻檢討!可能是當上勇士飄了,覺得自己行了,膽子就肥了……我不該被名利沖昏頭腦,我應該清醒地認識自己……”
“有這覺悟倒不錯?!毕囊詴兠碱^舒展了些,伸手捏了捏我的臉,“哥是希望你更開朗自信,但別過火?;鹧姹瓰槭裁催x你,哥也納悶。但你心里得有數(shù)——以你的本事,能不給霍格沃茨丟臉就謝天謝地了?!?/p>
看我蔫了,他又放緩語氣:“不過…闖禍了還知道來找哥,還好,哥會幫你想辦法的?!?/p>
魔藥學教授的住所藏在幽靜的塔樓頂端,得爬好長一段旋轉樓梯。剛到門口,手還沒碰到門環(huán),門“吱呀”一聲從里面開了。
走出來的,赫然是黎深。
教授穿著睡衣跟在后面送客,看到我們兄妹倆,一臉被打擾清夢的不爽:“星期六!你們倆大清早的來吵我?”
完了! 我心一沉。黎深果然搶先一步來告狀了!
夏以晝察覺我的緊張,直接開口:“教授,關于我妹妹昨晚的禁閉……”
“行了行了!”教授不耐煩地擺手,“黎深都跟我說了!咱們的‘勇士’小姐要專心備戰(zhàn)三強爭霸賽,沒空關禁閉嘛!”他嗤笑一聲,渾濁的眼睛掃過我,“就你那能把生死水熬成爆破魔藥的‘天賦’,是該好好‘備戰(zhàn)’,免得上去就給霍格沃茨抹一臉灰?!?/p>
教授毒舌功力堪比斯內普,我只能沉痛點頭。
等等…黎深說我專心備戰(zhàn)沒空關禁閉?這到底是幫我開脫,還是高級黑?。?/p>
我腦補黎深用他那張死魚臉對教授說:“教授,您看,夏了了忙著當勇士呢,哪兒看得上小小的禁閉?課堂表現(xiàn)?她早不在乎了。我們這些凡人哪敢管教勇士大人啊……”
可這畫風…好像也不太符合黎深的人設?
“教授,”夏以晝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那我妹妹的禁閉……”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禁閉不能免!但是——”教授瞥了一眼旁邊靜立的黎深,“黎深提出了一個…更有建設性的方案。與其浪費時間去抄那些你抄了也記不住的書,不如讓他每周抽時間,‘輔導’一下你那慘不忍睹的魔藥實踐。目標是——別在眾目睽睽之下炸了坩堝,或者熬出什么連巨怪都不喝的玩意兒!明白嗎?”
每周輔導?!跟黎深?! 這比抄書煩一萬倍!
“教授,這太麻煩黎深學長……” 我試圖掙扎。
“麻煩?”教授冷哼一聲,“他主動提出的!說是作為學長,有義務幫助…嗯,‘潛力非凡’的同學為校爭光。” 他特意加重了“潛力非凡”四個字,充滿了諷刺。
我猛地看向黎深。他依舊面無表情,金綠色的眼眸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主動提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已經顧不上夏以晝和黎深之間那無聲的眼神交鋒,只覺得人生艱難。
后來我被夏以晝拽進了圖書館,我剛攤開作業(yè)羊皮紙,夏以晝涼颼颼的聲音就飄過來:
“開心了?每周都能跟黎深‘單獨相處’了?!?/p>
我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死妹控!以為我故意搞事接近黎深,吃醋了!
“開什么心!”我立刻反駁,“我煩死了好嗎!誰稀罕每周關禁閉?哥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想多了?”他冷笑一聲,眼神有點陌生,“我越想越不對勁。平時睡得跟昏迷的巨怪一樣,昨晚失眠了?老實交代,是不是想著黎深才睡不著?”
簡直無妄之災! 我昨晚明明是因為你這妹控突然十指緊扣才失眠的好嘛!
懶得掰扯,干脆攤牌:“什么喜歡黎深?我不喜歡他!不止他,我誰都不喜歡!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早戀!作業(yè)堆成山,比賽要命,還有準備O.W.Ls,我哪有空想那些?!?/p>
這直球打得夏以晝猝不及防,明顯愣住了。好一會兒,他才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語氣軟下來:
“乖,你還小,以后的路長著呢。哥不想你分心,尤其那個黎深…”他頓了頓,壓低聲音,“不是什么好東西。忘了?小時候他還咒過你死呢?!?/p>
“???”我汗毛倒豎,“這么惡毒?”
“哼,他們黎家就那樣,”夏以晝語氣不屑,“仗著有點預言天賦,整天神神叨叨的??拷麄兊娜?,總會被看到些不吉利的‘未來’?!?/p>
“所以他預言我…死?什么時候?”我聲音都抖了。剛適應魔法生活就要領便當?
“怕什么?”夏以晝拍拍我,“他預言你十五歲死,你這不活蹦亂跳的?”
十五歲?去年?
等等…如果我的穿越算作原主的“死亡”…那黎深的預言…豈不是成真了?時間雖然對得不是很準,但也差不多?
“別瞎想!”夏以晝打斷我的胡思亂想,“再厲害的預言也只是看到最大概率發(fā)生的未來,又不是絕對的。只要我們避開‘觸發(fā)條件’就行?!?/p>
“什么觸發(fā)條件?”我追問。
夏以晝卻像沒聽見,翻開了我的作業(yè)清單:“你這周作業(yè)…嘖,三篇論文、畫變異嗅嗅的草圖、編五個夢、月長石制藥研究…抓緊吧,不然又得關禁閉。”
斯萊特林的課業(yè)更重,夏以晝的作業(yè)比我還多??伤鼠@人,堪稱新時代的赫敏,還沒到中午,當我還在絞盡腦汁編“我在夢里變成一只貓被龍叼走”時,他已經瀟灑地寫完了最后一篇論文。
人比人氣死人! 我投去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夏以晝似笑非笑:“羨慕?誰讓你晚上不睡覺的時候只顧著吃喝閑逛。我挑燈夜讀的時候,你在干嘛?”
“怪不得呢,”我湊近端詳他眼下淡淡的青影,“都有黑眼圈了?!?
不過嘛…帥哥有黑眼圈,那叫破碎感,更惹人憐愛了。
夏以晝不自在地側過臉,咳了一聲,從書包里掏出一本厚得能砸死地精的《荊棘、龍焰與深水:三強爭霸賽千年解構指南》。
“你看這個干嘛?”我納悶,那不是屬于勇士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嗎?
“給你備課。”他語氣平淡,“這周太忙,你的訓練計劃還沒做。”
?。?! 我簡直受寵若驚,“哥!真不用!你夠累了,先休息會兒吧!我不急!”
他瞥了眼我羊皮紙上才編到第二個的夢,苦笑:“你是不急。我看就算明天比賽,你今天也能睡到日上三竿。但哥不能不急,哥得幫你兜底?!?他攤開一張嶄新羊皮紙,準備開寫。
我按住他的手,語重心長:“哥,聽妹一句勸。人生很長,別著急把自己榨干。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嘛!你這年紀,健康快樂最重要!少熬夜,放寬心,有些事…隨它去吧!”
夏以晝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毫不客氣地彈了我一個腦瓜崩。“少看《唱唱反調》毒雞湯,照你這么說,作業(yè)自己會寫完?O.W.Ls能自己考過?”
得,油鹽不進。 我揉著額頭嘆氣。能理解,年輕人嘛,熱血沸騰,滿腦子奮斗。還是被社會毒打得少??!
好在夏以晝只是對自己狠,“雞娃”只停留在嘴上。
下午陽光正好,我軟磨硬泡拉他去草坪曬太陽,他居然同意了。
只不過…我的日光浴變成了背景音。他捧著書坐在旁邊,絡繹不絕的人過來找他:
“級長!二樓走廊被人施了沼澤咒!路過的都噴一身糞!快去管管吧!”
“夏以晝!你課上展示的守護神咒太帥了!雪豹?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隊長!打聽到了!秦徹是擊球手!聽說他打球特別臟,以前用游走球廢過人的!明天比賽我們可得好好觀察,看他究竟什么路數(shù)?!?/p>
……
直到晚上回宿舍聽陶桃她們八卦,我才知道明天也就是星期天有場三??仄嬗颜x賽!德姆斯特朗對布斯巴頓!秦徹確認出戰(zhàn),而且“打斷胳膊”的傳言已經滿天飛了。
難怪今天有人找夏以晝討論魁地奇戰(zhàn)術,原來他還是魁地奇校隊隊長!跟哈利·波特一樣的金牌找球手!
對哥哥的濾鏡瞬間+10086!
我加入八卦:“祁煜代表布斯巴頓出戰(zhàn)嗎?” 好奇其他勇士的實力。
“他不參加,”陶桃搖頭,“藝術家嘛,要保護雙手的。可惜了,看不到他飛了?!?/p>
行吧,摸不到祁煜的底了。
第二天早餐后,大半個城堡的人涌向魁地奇球場。我喝完最后一口南瓜汁,興沖沖想跟上夏以晝,卻被他一把攔住。
“作業(yè)寫完了嗎就想去看比賽?以你的速度,今晚通宵都懸?!?/p>
“你昨天不是說可以抄你的嗎?” 我試圖鉆空子。
夏以晝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昨天是昨天。今天哥想了想,太縱容你,是害你。乖乖留在城堡寫作業(yè)。等我回來檢查進度,再考慮給不給你‘參考’。”
“可是……” 我還想掙扎,忽然對上他那雙寫滿“你懂的”的眼睛,瞬間福至心靈。
“哥?!?/p>
“嗯?”
“昨天下午…我說不想寫作業(yè)想曬太陽…你是不是故意放水的?”
“有嗎?”他一臉無辜。
“其實你不想我去看別人打魁地奇…可以直接說的?!?我瞇起眼。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他移開視線,嘴角卻顫了顫。
呵,男人!
對峙良久,我敗下陣來,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算了算了…誰讓你是我哥呢…去吧去吧…我就當一輩子清心寡欲的尼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