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的銀鈴在掌心震得發(fā)燙，她猛地攥緊，指節(jié)泛白：“這聲音有問題！”話音未落，鐵鏈拖地聲突然變了調(diào)，像是有什么重物在石地上摩擦，帶著黏膩的濕響。

她按住阿月后背的符文，軟劍斜挑著劃開空氣，帶出一串火星：“是‘骨哨牽魂’，西域邪教用活人指骨做的哨子，能模仿任何人的聲息。”指尖符文忽明忽暗，“這附近一定藏著吹哨人。”

蘇新皓將龍吟劍在石壁上重重一頓，劍鳴震得密道頂落下幾片碎磚：“皇后的鳳印殘片若真在此處，左相絕不會只派傀儡。”他忽然扯下腰間玉佩，那玄甲軍徽在昏暗里泛著冷光，“阿月，把銀鈴掛在盤龍柱第三道刻痕上?！?/p>

祭壇穹頂?shù)钠贫绰┫乱痪€天光，正照在“皇后”蒼白的脖頸上。那鳳袍領(lǐng)口繡著的金鳳尾羽歪歪扭扭，阿月忽然想起半月前皇后賜香囊時，指尖沾著的金線是擰成三股的——而眼前這刺繡，分明是單股線。

“傀儡”見他們不動，突然發(fā)出咯咯怪笑，鐵鏈竟像活物般纏上石柱，在石面上勒出深痕。石臺上的云紋殘片紫光暴漲，映得十二根盤龍柱上的龍紋活了過來，鱗甲間滲出暗紅汁液，像是在流血。

“是血祭！”她軟劍反挑，劍脊拍在阿月肩頭，“去斷東南角的地脈線！”自己則旋身沖向“傀儡”，腕間符文化作鎖鏈纏向?qū)Ψ侥_踝——那鳳靴底沾著的，竟是玄甲軍特制的防滑膠，尋常宮妃絕不會有。

“傀儡”被符咒鎖住的剎那，心口突然裂開個黑洞，半塊云紋殘片懸浮其中，邊緣還沾著碎肉。蘇新皓突然想起幼時在軍籍房見過的畫像，初代統(tǒng)帥心口有塊月牙形胎記，與這殘片位置分毫不差。

“原來殘片是這么來的……”他喉間發(fā)緊，龍吟劍自動出鞘，劍身在空中劃出玄甲軍陣圖，“阿月！用銀鈴震碎殘片周圍的血霧！”

阿月踩著盤龍柱的刻痕攀升，銀鈴在掌心轉(zhuǎn)出銀圈，鈴聲撞上穹頂破洞的天光，化作無數(shù)利刃刺向殘片。血霧被撕開的瞬間，真正的皇后從石臺后滾出來，發(fā)髻散亂，鳳釵上還纏著半塊染血的殘片——竟是從鳳印里生生掰下來的。

“它在啃食殘片的靈力！”皇后指著“傀儡”心口的黑洞，那里正滲出黑色絲線，纏向她手中的殘片。蘇新皓突然咬破指尖，將血滴在龍吟劍上，劍格的軍徽驟然亮起，玄甲軍魂的虛影里，竟站著位與他容貌相似的將軍。

“血脈為匙，亦為鎖啊……”虛影嘆息著揮劍，與蘇新皓的動作重合。兩道金光撞上殘片的剎那，“傀儡”突然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身體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蜷縮的半具枯骨——竟是左相的尸身。

地脈的震顫讓祭壇邊緣裂開深溝，阿月伸手去拉皇后，卻見對方手腕上有串銀鈴，與自己那只一模一樣?！澳闶恰彼捯粑绰洌屎笠褜埰M(jìn)她掌心，“蘇家女兒，該守的終究要守?！?/p>

蘇新皓扶著石壁站起，玄甲軍魂的虛影正緩緩融入他體內(nèi)，手腕上的符文烙成了朱砂色。密道入口傳來甲胄相撞聲，這次的腳步聲沉實，帶著玄甲軍特有的鐵腥氣。

“看來有人比禁軍先到?！彼肟谔庪[約的火光，將龍吟劍歸鞘時，劍穗上多了枚將軍印，“宮里的賬，得慢慢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