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壓城,夜風呼嘯。我攥著那張寫著“死”字的符紙,站在祝府屋頂,望著灰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隱隱作痛。
身后傳來腳步聲,是祝英臺。
她披著輕紗,面色蒼白卻強撐鎮(zhèn)定:“你回來了?”
我點頭,將符紙藏入袖中,不想讓她再擔憂。
“婚禮就在今夜。”她輕聲道,“你說過,不管馬文才做什么,我們都不會分開。”
我握住她的手,指尖微涼:“是,我們不會分開?!?/p>
她靠在我肩上,輕笑一聲:“那你還愁什么?”
我沒有回答。屋外的風太冷,吹得我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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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燈籠高掛,鼓樂喧天。祝府賓客盈門,笑聲連連。紅毯鋪地,火把如星,照亮了梁山伯與祝英臺攜手而行的身影。
眾人的祝福聲中,他們步入新房。
房內(nèi)燭火搖曳,喜字映在墻上,投下淡淡的紅影。合巹酒已備好,金盞相碰,清脆悅耳。
“敬天。”他低聲說。
“敬地?!彼χ釉挕?/p>
兩人對視,眼中滿是柔情。
可就在這時,她忽然皺起眉頭,一手按住胸口,臉色瞬間慘白。
“英臺?”我伸手扶住她。
她嘴唇顫抖,額角滲出冷汗,呼吸急促,像是被無形之物扼住了咽喉。
“我……沒事……只是……有些悶……”她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身子一軟,整個人倒在我懷里。
我慌忙抱住她,連聲喚她名字,卻不見回應(yīng)。
“來人!快請大夫!”我大喊。
門外仆從聞聲沖入,見狀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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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府中名醫(yī)齊聚新房。診脈、察色、問癥,輪番探查。
“脈象紊亂,氣息虛弱……但無中毒跡象?!币晃焕厢t(yī)者皺眉道。
“此癥蹊蹺……似中邪一般?!绷硪蝗说吐暤馈?/p>
“胡言亂語!”我怒喝,“她只是受了驚嚇,你們?yōu)楹问譄o策?!”
眾人沉默,面露為難。
祝父急得直跺腳:“還不去請城里最負盛名的李太醫(yī)!”
“已經(jīng)派人去了?!弊D赴参康?,“英臺從小體弱,或許只是舊疾復(fù)發(fā)?!?/p>
我不信。這不是舊疾,也不是偶發(fā)急癥。這分明是——詛咒!
我猛然想起那張符紙,立刻取出細細端詳。符上“死”字,竟隱隱泛出黑氣,仿佛有生命般緩緩蠕動。
我猛地站起身,推開房門,對著守在外面的小廝厲聲問道:“婚禮前可有人靠近新娘?嫁衣、蓋頭,是否被人動過手腳?”
小廝結(jié)結(jié)巴巴道:“回少爺……昨夜更夫曾發(fā)現(xiàn)一個身影翻墻進入西廂,說是巡夜婢女,便未加阻攔……”
我心頭一震,飛身沖向西廂。
屋內(nèi)空蕩無人,唯有床榻上的被褥還殘留著淡淡香氣。我掀開一看,果然在夾層中發(fā)現(xiàn)了一枚黑色香囊,散發(fā)著詭異的甜腥味。
我捏緊香囊,回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中,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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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我在床邊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臉色毫無血色,額頭冰涼。
“英臺……醒來好不好?”我握著她的手,聲音哽咽,“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說過不會丟下我一個人。”
淚水滴落在她掌心,她卻毫無反應(yīng)。
我猛地抬頭,盯著那根插在香爐中的龍鳳花燭。
不對勁。
火焰明明跳動,卻無半點光亮。
我撲過去,一把掐滅燭芯,果然在底部發(fā)現(xiàn)一枚細小的符紙,上面畫滿了詭異符文。
我終于徹底確信——這一切,都是馬文才與那道士聯(lián)手設(shè)下的詛咒。
他們沒有打算讓我們安然成婚,而是要在今夜,用邪術(shù)奪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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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我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灰蒙蒙的天際。
她還在昏迷不醒,心跳微若游絲。
我轉(zhuǎn)身回到床邊,輕輕撫摸她的臉龐。
“我知道是誰做的?!蔽业吐曊f,“我也知道該怎么救你。”
我從懷中取出那枚撿到的玉墜,符文在月光下微微發(fā)光。
“既然你們要用邪術(shù)對付我們……那就別怪我闖進你們的暗局?!?/p>
我起身,走向門口,手掌搭上門環(huán)的一瞬,忽然聽見她在夢囈般的呢喃:
“小心……那道士……不是人……”
我回頭,她睫毛顫動,嘴角微啟,似乎還想說什么,卻終究沒能說出。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寒風撲面而來。
我要去找那道士。我要找到破解之法,哪怕踏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救她回來。
我邁出門檻,正準備離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