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晨光刺破云層時，許昭棠在儲物柜前撞見被女生圍堵的陸燼野。對方單手插兜倚著柜門，額前碎發(fā)隨意翹起，聽著女生遞來的告白，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卻穿過人群，直直落在許昭棠身上。

“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陸燼野話音未落，許昭棠轉(zhuǎn)身就走，書包帶卻被突然拽住。熟悉的皂角香裹著體溫襲來，陸燼野將人抵在儲物柜上，喉結(jié)擦過他泛紅的耳垂：“吃醋了？”

“松手。”許昭棠偏頭避開他的注視，卻被對方用指腹輕輕扳正臉頰。陸燼野的拇指摩挲著他的唇瓣，眼底翻涌著灼熱的笑意：“昨天晚上親完就不認賬？”

走廊里傳來細碎的議論聲，許昭棠攥緊拳頭正要反駁，上課鈴突然尖銳地響起。陸燼野松開手時，往他掌心塞了顆草莓味糖果，轉(zhuǎn)身前低聲說：“午休老地方見?！?/p>

食堂后的紫藤架下，陸燼野晃著腿坐在石桌上，膝蓋上還貼著許昭棠給的創(chuàng)可貼。見人過來，他利落地跳下來，從校服外套里掏出個牛皮紙袋：“賠罪禮物。”

許昭棠打開袋子，里面是整整齊齊的植物標本報告，字跡工整得不像出自陸燼野之手。最底下還壓著張便簽，歪歪扭扭寫著：“許會長批改作業(yè)時，能不能多給我個獎勵？”

“幼稚?！痹S昭棠耳尖發(fā)燙，卻小心地把便簽塞進筆記本。陸燼野突然伸手勾住他的小指，兩人垂落的指尖在陽光下輕輕相觸。

“下周是校慶?！标憼a野盯著他發(fā)紅的耳尖，聲音放得極輕，“聽說天臺晚上能看到整個城市的煙花，要不要...”話沒說完，遠處傳來學生會成員的呼喊。

許昭棠慌忙抽回手，轉(zhuǎn)身時卻被陸燼野拽住袖口。溫熱的唇輕輕擦過他的側(cè)臉，帶著得逞的笑意：“記得答復我?！?/p>

校慶籌備會議開到很晚，許昭棠抱著文件往宿舍走，突然在路燈下看到熟悉的身影。陸燼野倚著自行車，后座綁著個巨大的兔子玩偶，見他出來，揚了揚手里的奶茶：“犒勞許會長加班?！?/p>

夜風卷起陸燼野的校服下擺，許昭棠接過奶茶時，指尖不經(jīng)意相觸。他望著對方眼底溫柔的光，突然想起白天儲物柜前的告白，心跳漏了一拍。

“其實今天那個女生...”陸燼野剛開口，就被許昭棠打斷：“不用解釋?！彼皖^抿了口奶茶，溫熱的甜味漫開，“我信你。”

陸燼野突然笑出聲，伸手揉亂他的頭發(fā)：“許會長開竅了？”沒等回答，他已經(jīng)跨上自行車，回頭挑眉：“上來，送你回宿舍?！?/p>

許昭棠猶豫片刻，坐上后座。車子啟動的瞬間，他下意識攥住陸燼野的衣角。夜風呼嘯而過，街邊的路燈拖出長長的影子。行至半路，自行車突然顛簸了一下，許昭棠往前栽去，整個人幾乎貼上陸燼野的后背。

“抱緊點。”陸燼野的聲音混著風聲傳來，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許昭棠臉頰發(fā)燙，卻慢慢環(huán)住了那道清瘦卻有力的腰。路過便利店時，陸燼野突然剎車，從兜里掏出兩枚硬幣：“你聽?！?/p>

硬幣投進自動販賣機的瞬間，《戀愛循環(huán)》的音樂響起。陸燼野跟著旋律輕輕哼唱，跑調(diào)的歌聲惹得許昭棠笑出了聲。月色如水，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偶爾有樹葉飄落，輕輕覆在他們交疊的影子上。

快到宿舍樓下時，陸燼野緩緩停下車子。許昭棠跳下車，卻被他叫?。骸靶c那天的事，你還沒給我答復?！鄙倌暄壑惺M星光，比頭頂?shù)脑铝吝€要明亮。

許昭棠低頭踢了踢石子，再抬頭時，耳尖紅得滴血：“...我去?！闭f完便轉(zhuǎn)身跑開，留下陸燼野望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校慶前三天，許昭棠在整理物資時，發(fā)現(xiàn)倉庫角落藏著個布滿灰塵的紙箱。打開一看，里面全是陸燼野的素描本，每一頁都畫著不同角度的自己——認真寫板書的模樣、低頭系鞋帶的瞬間，甚至還有在紫藤架下偷看便簽時泛紅的耳尖。

“被發(fā)現(xiàn)了?！标憼a野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伸手從他手里抽出素描本，指尖撫過畫紙上的線條，“本來打算校慶結(jié)束再給你?！彼蝗粚⑷说衷谪浖苌?，呼吸噴灑在許昭棠頸間，“現(xiàn)在提前給獎勵行不行？”

不等回答，陸燼野已經(jīng)低頭吻住他。這個吻比以往更加熾熱，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與濃烈的占有欲。直到倉庫外傳來腳步聲，兩人才慌忙分開，許昭棠這才發(fā)現(xiàn)，陸燼野耳后不知何時別了朵淡紫色的小花，正是他今早別在制服上的那朵。

“下次換你畫我。”陸燼野整理著許昭棠凌亂的領(lǐng)口，眼底閃爍著狡黠的光，“畫我吻你的樣子。”許昭棠別開臉，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窗外的陽光正好穿透倉庫的縫隙，在兩人糾纏的影子里，勾勒出曖昧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