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壓管爆裂的瞬間，劉耀文聽見自己左臂傳來骨骼錯位的脆響。淡藍色冷卻液混著血液噴在宋亞軒臉上，像打翻的化學試劑。最后一個克隆體抬起濕漉漉的手，琥珀色瞳孔里映著他們糾纏的身影。

"載體必須相愛。"機械臂的合成音突然卡頓，進度條在99.9%處瘋狂閃爍。劉耀文用膝蓋壓住宋亞軒痙攣的小腿，犬齒刺破的腺體正滲出帶著琴鍵氣味的Omega信息素。

培養(yǎng)艙的玻璃突然炸裂。二十七個克隆體同時伸手抓住爆裂的液壓管，動作整齊得像按下鋼琴黑鍵。劉耀文右眼被冷卻液糊住，恍惚看見十八歲的宋亞軒坐在音樂教室，陽光透過他按在琴鍵上的手指。

"文哥..."真正的宋亞軒突然仰頭，后腦重重磕在金屬地面。他渙散的瞳孔里，玫瑰紋身正從鎖骨倒流回脖頸，重組為一段二進制編碼。劉耀文喉結(jié)上的舊牙印突然灼燒起來，燙得他差點松手。

克隆體們發(fā)出電子合成般的笑聲。最年長的那個彎腰撿起爆裂的液壓管，鋒利的斷面抵住自己太陽穴："要聽聽載體真正的記憶嗎？"

地下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劉耀文突然發(fā)現(xiàn)機械臂的傷口里長出了神經(jīng)纖維，正順著血管往他心臟爬。宋亞軒的睫毛突然顫動，染血的手指在冷卻液里劃出五線譜。

"別聽..."他嘴唇開合時溢出藍色泡沫，"那是...反向編碼..."

年長克隆體的指尖戳進太陽穴。琥珀色液體順著臉頰流下，在空中凝結(jié)成全息投影——三年前的婚禮現(xiàn)場，劉父的白大褂下露出軍用機械臂的金屬光澤。他正在給宋亞軒后頸注射的，根本不是腺體穩(wěn)定劑。

劉耀文機械臂的顯示屏突然亮起紅燈。進度條沖破100%的瞬間，所有克隆體齊聲尖叫。他們的聲帶振動頻率與宋亞軒彈奏《月光奏鳴曲》時完全一致，震碎了最后完好的培養(yǎng)艙。

年長克隆體突然撲過來。他帶著琴鍵氣味的手穿透劉耀文胸膛，卻只扯出一段閃著藍光的記憶芯片。"看清楚了，"克隆體將芯片舉到劉耀文眼前，"這才是載體相愛的真相。"

芯片里傳來咖啡杯摔碎的聲音。劉耀文看見二十歲的自己站在基因編輯儀前，白大褂袖口沾著宋亞軒的血。而監(jiān)控畫面角落，真正的宋亞軒被鎖在隔壁房間，正用頭撞著防彈玻璃。

機械臂的神經(jīng)纖維突然絞緊心臟。劉耀文咳著血笑起來，染紅的犬齒狠狠咬碎芯片。淡藍色數(shù)據(jù)流從嘴角溢出的同時，所有克隆體突然靜止，像被按下休止符的琴鍵。

地下三十米傳來密碼破譯成功的提示音。宋亞軒的瞳孔驟然收縮，玫瑰編碼在他脖頸亮到極致——那根本不是紋身，而是微型投影儀投出的三維密鑰。

"載體確實必須相愛..."劉耀文扯斷纏繞心臟的神經(jīng)纖維，帶著血腥味的呼吸噴在宋亞軒耳畔，"但誰規(guī)定載體必須是人類？"

最后一個培養(yǎng)艙轟然炸開。飛濺的琥珀色液體中，二十七個克隆體同時轉(zhuǎn)身，朝著地下更深處的合金門走去。他們的腳步聲精準復刻著《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的節(jié)奏，而防爆門上的電子鎖正隨著玫瑰編碼的閃爍節(jié)節(jié)敗退。

宋亞軒的指尖突然抽搐著抓住劉耀文衣領(lǐng)。他正在消散的虹膜里，倒映著劉耀文身后緩緩開啟的合金門——門后站著穿白大褂的劉父，手里握著與婚禮當天同款的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