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巷的青石板浸著血色殘陽，楚明昭腰間青銅鑰匙隨著步伐輕晃，齒輪紋樣在夕照里泛著冷光。巷尾更聲剛響到第二下，茶樓檐角便閃過一道金屬反光——影衛(wèi)的刀鞘。

"賬本帶了嗎？"鹽鐵使從灰斗篷里伸出三根手指，指甲縫里還沾著朱砂。

楚明昭袖中賬簿滑出半截，茶漬暈染的頁面顯出一串現(xiàn)代會計編號。"大人這筆賬..."她指尖點在某處，"似乎用了海運新算法。"

對方突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賬簿上竟詭異地擴散成蓮花紋。楚明昭瞳孔微縮——那圖案分明是她前世操盤的上市公司LOGO。

"你...不是商隊的人！"鹽鐵使踉蹌后退時，檐角刀光已至。楚明昭旋身避讓，灰斗篷被削落一角，露出腕內(nèi)側(cè)漕運圖的刺青。

瓦片碎裂聲從頭頂傳來。她故意踩塌茶樓飛檐，鎏金匣子從樹洞墜落，里面"軍餉圖"的朱砂印章還未干透。影衛(wèi)果然撲向匣子，她趁機翻上屋脊，聽見身后傳來蕭景珩的冷笑。

廢棄糧倉的霉味里混著鐵銹。楚明昭剛閃進橫梁陰影，劍風(fēng)就擦著她耳畔劃過，削斷幾縷發(fā)絲。

"這串符號..."蕭景珩的劍尖挑開她衣領(lǐng)，冰涼的金屬貼上鎖骨，"不是這個時代的產(chǎn)物。"月光透過屋頂破洞，照在那串摩斯密碼凸起的疤痕上——貴州茅臺600519。

地窖突然傳來銅哨聲。三短一長，與二十年前楚家軍滅門夜的警報頻率分毫不差。楚明昭喉結(jié)猛地滾動，這個身體殘留的記憶如潮水涌來。

蕭景珩的劍鞘壓住她顫抖的手腕："看來今晚要重查的..."他拇指撫過密碼疤痕，"不止是軍餉圖。"

糧堆后傳來細(xì)碎響動，兩人同時轉(zhuǎn)頭。半袋陳米正詭異地自行移動，露出地窖入口新鮮的血指痕。

銅哨聲在糧倉內(nèi)壁碰撞出詭異的回響，楚明昭后頸汗毛倒豎——這具身體竟本能地繃緊了作戰(zhàn)姿態(tài)。蕭景珩的劍尖在她鎖骨上壓出凹痕，卻突然轉(zhuǎn)向地窖入口："二十年前的銅哨暗碼，楚家軍絕密。"

半袋陳米簌簌滑落，露出地窖木板上五道新鮮抓痕。楚明昭突然抓住蕭景珩手腕："下面有活物。"她掌心黏膩的冷汗讓男人皺眉，卻未掙脫。

"影七。"蕭景珩低喚，糧堆后立即閃出三名黑衣護衛(wèi)。最年輕的那個剛掀開地窖蓋板，就被竄出的黑影撲倒——是只通體雪白的信鴿，左爪系著褪色的紅綢。

楚明昭呼吸驟停。那鴿子歪頭啄了啄她染血的袖口，突然吐出半截蠟丸。蕭景珩用劍鞘挑開，泛黃的紙條上赫然是楚家軍印鑒，墨跡猶新："子時三刻，漕船火起。"

"不可能..."楚明昭指尖發(fā)顫，"楚家印鑒二十年前就隨我父帥..."話音戛然而止，她驚覺失言。蕭景珩眼底寒光暴漲，劍鋒已抵住她咽喉："楚帥獨女死于及笄禮，你是..."

糧倉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火把將窗戶紙映得通紅。影衛(wèi)急報："殿下，柳家商隊圍了糧倉！"幾乎同時，地窖深處傳來機括轉(zhuǎn)動的咔嗒聲，楚明昭突然發(fā)力撞開蕭景珩："趴下！"

三支弩箭擦著他們發(fā)髻釘入糧袋，箭尾綁著的火折子遇風(fēng)即燃。蕭景珩反手甩出披風(fēng)罩住楚明昭，滾燙的銅紐扣在她頸側(cè)烙出紅痕："柳家要滅口？"

"是沖軍餉圖來的。"楚明昭扯開領(lǐng)口暗袋，抖落半片燒焦的賬頁，"真圖在..."

糧倉大門轟然倒塌，火光中走進個戴青銅面具的男子。他手中算盤珠子一撥，所有弩箭突然調(diào)頭對準(zhǔn)蕭景珩。"久仰靖王殿下。"算盤珠碰撞聲里，面具人輕笑，"楚姑娘若交出真賬本，柳某可保商隊三百人性命。"

楚明昭突然笑出聲，染血的指尖劃過算盤："柳掌柜這套復(fù)式記賬法...是跟鹽鐵司哪位學(xué)的？"她突然按下某個算珠，面具人猛地后仰——三枚銀針從算盤框里激射而出，釘入他身后執(zhí)弩者的眉心。

混亂中白鴿振翅而起，爪間紅綢掠過燃燒的糧堆。楚明昭望著綢緞上熟悉的針腳，突然想起及笄禮前夜，母親在燈下為她繡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