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圣焰

艾麗克斯在尖叫聲中醒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圓形石室里，右手被秘銀鐐銬鎖在墻上。窗外——如果那能叫窗戶的話——是鋼鐵之城的夜景，巨大齒輪在紫紅色天幕下緩緩轉(zhuǎn)動。

"抱歉。"索莫特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你昏迷時差點燒掉半個客房。"

艾麗克斯這才注意到房間另一半是焦黑的。她的喉嚨火辣辣的疼，說話帶著煙熏味："我做了什么？"

"龍息。"索莫特走到光線下，他的銀甲多了幾處新傷痕，"你在睡夢中說了幾個龍語單詞，然后..."他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艾麗克斯低頭看自己的手臂。鱗片褪回了肘部以下，但顏色從淡金變成了暗金，邊緣還泛著詭異的黑光。"暗影龍血起效了。"她苦笑道，"代價是什么？"

索莫特沉默地遞來一面銅鏡。艾麗克斯看到自己的左眼瞳孔變成了細(xì)長的黑色豎瞳，與右眼的金色龍瞳形成可怕對比。

"杜林說每用一次暗影龍血，你的靈魂就會被腐蝕一部分。"索莫特的聲音硬得像鐵，"為什么不告訴我龍化已經(jīng)這么嚴(yán)重？"

鐐銬在艾麗克斯掙扎時嘩啦作響："告訴你有什么用？你會像那些屠龍騎士祖先一樣給我一劍嗎？"

索莫特突然一拳砸在墻上，震落幾塊碎石："我冒著被教會通緝的風(fēng)險救你！而你連最基本的信任都——"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怒吼。杜林大師端著餐盤進(jìn)來，看了眼劍拔弩張的兩人："吵完了？吃吧，吃完看這個。"他放下餐盤，從懷中取出個銅制圓盤。

艾麗克斯立刻被圓盤吸引。上面刻著十二個同心圓，每個圓環(huán)都布滿細(xì)小符文，正在緩慢旋轉(zhuǎn)。"月蝕計算儀？"她認(rèn)出了幾個天文學(xué)符號。

杜林點頭："古精靈造的。最內(nèi)環(huán)顯示下次月蝕在七天后。"他轉(zhuǎn)動圓盤邊緣，所有符文突然重組，拼出一句話：當(dāng)?shù)诹挛g完成，沉睡者將吞噬星辰。

索莫特皺眉："第六次？我記得史書記載只發(fā)生過四次大月蝕。"

"因為第五次被刻意抹去了。"杜林用鐵指敲敲圓盤，"三百年前，精靈與矮人聯(lián)軍犧牲半數(shù)人口才阻止那次蘇醒?，F(xiàn)在，教會和暗影議會突然停戰(zhàn)了。"

艾麗克斯與索莫特交換了個警覺的眼神。杜林冷笑道："沒錯，他們在聯(lián)手找你們。昨天有批暗影法師和圣騎士同時出現(xiàn)在城外。"

索莫特握緊劍柄："我們需要離開。"

"急什么。"杜林打開艾麗克斯的鐐銬，"先解決你的劍。"他指向窗外——熔爐方向突然亮起刺目金光，"最后一塊碎片剛剛?cè)氤恰?

艾麗克斯的龍瞳劇烈收縮："我感覺到...是克萊門特！他帶著最后一塊圣劍碎片！"

警報鐘聲響徹全城。杜林罵了句矮人臟話沖向門口："暗影龍血的副作用會持續(xù)幾小時，別用魔法！"他丟給索莫特一把奇形鑰匙，"去地下寶庫躲著！"

索莫特扶起艾麗克斯："能走嗎？"

她剛點頭，整面墻突然爆炸。煙塵中浮現(xiàn)出克萊門特的身影，他的白袍一塵不染，手中懸浮著一塊散發(fā)金光的金屬碎片。

"感人的重聚。"大主教微笑，"可惜到此為止了。"

艾麗克斯本能地念出防護(hù)咒語，卻引發(fā)體內(nèi)暗影物質(zhì)的劇烈反噬。她跪倒在地，咳出黑色血沫。索莫特拔劍擋在她面前，斷劍感應(yīng)到碎片的接近，開始共鳴震動。

克萊門特手中的碎片突然掙脫控制，飛向斷劍。兩相碰撞的瞬間，刺目的金光吞沒了一切。艾麗克斯在強光中看到索莫特的背影——他的披風(fēng)在能量風(fēng)暴中獵獵作響，劍身延伸出的不再是光刃，而是某種流動的液態(tài)金屬，表面浮現(xiàn)出完整的屠龍符文。

當(dāng)光芒散去時，克萊門特已經(jīng)退到走廊，白袍邊緣冒著煙："有趣。圣劍選擇了一個被除名的騎士。"他的目光移向艾麗克斯，"但你堅持不到下次月蝕了，孩子。龍化會先要了你的命。"

又一波爆炸震動整座城市。杜林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該死的地精！他們炸了西墻！"

克萊門特在混亂中消失。索莫特跪下來檢查艾麗克斯的傷勢，新鑄的圣劍在他手中嗡嗡作響。

"他說得對。"艾麗克斯擦去嘴角黑血，"我撐不了多久了。"她抬起部分龍化的手，輕輕觸碰劍身。符文立刻變紅發(fā)燙，但劍沒有傷害她，"帶我去北境冰川。如果...如果我完全龍化，就用這把劍..."

索莫特突然緊緊抱住她，鎧甲硌得她生疼："不。我們會找到別的辦法。"

城市某處傳來建筑物倒塌的轟鳴。艾麗克斯在索莫特懷中閉上眼睛，龍瞳與人瞳同時流淚——一滴金色，一滴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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